床帘被扯了下来,把宋雁盖得严严实实。
成弦之阴沉着脸,薄唇紧闭。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扭头便往外走。
外面传来更夫的声音,在这沉寂的黑夜里格外的突兀。屋门已经紧紧地闭上了,宋雁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一行清泪悄然滑落,没入枕面。
终于把门房敲醒之后,成弦之给了他一块儿碎银子,就往她和张清研的屋子走去。
事前派了张成回来,说自己不再家里住了,张清研怕是已经睡下了。
可以放轻了脚步,成弦之走了进去,发现张清研果然已经入睡了,沉默的空气中传来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和衣躺到床上之后,成弦之侧着身子看着张清研近在咫尺的面容,凑上去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吻,合上眼便睡了过去。
张清研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正靠在成弦之的怀中,不过和平常不一样的是,她们两个人中间还隔了一张被子。趁着初晨的阳光打进屋内,张清研看清了自家夫君。
成弦之昨日忙活了一整天,又是很晚才歇下,眼下已经有了很明显的青色。
抬起手轻触着她有些皱起来的眉头,张清研眼中的心疼更甚。昨日不是派人来说不回府里睡了吗,而且她回来了自己竟然毫无知觉。
微微撑起身子来,看着人和衣躺在旁边,也没有盖被褥,张清研有些恼怒,咬了咬唇,从侧面下了床。
伏着身子,一只手缓缓地抚着她的脸颊,“夫君,夫君醒醒,换了衣服再睡。”
在她锲而不舍的呼唤下,成弦之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她的眼中水雾弥漫的,迷迷糊糊的样子,像是一个找不到路的小孩子。
一看到她这样,张清研的心当下就软透了,她放缓了声音,“阿弦,听话,先把衣服脱下来,好不好?”
“娘子……”成弦之显然是没有睡醒,她嘟嘟囔囔的,鼻音还有些重。但是任由张清研摆弄着自己,像是一个布偶。
好不容易折腾好,把成弦之塞进被子底下之后,张清研又被扯住了袖口,一抬头,便看见本应该闭着眼睛的成弦之紧紧盯着自己。
就像一只幼犬一般。
被自己心中的形容逗笑了,张清研坐在床边,俯下身子把成弦之的脑袋揽进自己的怀里,像哄孩子一般,“好了阿弦,快睡吧,听话。”
成弦之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的胸口蹭了一会儿,终于不动了。张清研微红着脸,坐起身子来,便看到她已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揉了揉她的耳垂,张清研才起身,披了件衣服轻轻地走到了外间。
等成弦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正南了,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早间的记忆涌进了脑海。
半坐起身来,她才看见张清研正背对着她坐在桌边,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娘子,”没有睡好,声音有些沙哑,成弦之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什么时辰了?”
乍一听到她的声音,张清研像是被吓了一跳,她慌忙藏起手中的物什,扭过身子来,说到:“已经午时了,快起来用些吃食。”
成弦之刚刚醒来,脑袋还有些不清楚,自然没有注意到张清研的小动作,她懵乎乎地下了床,看到桌边已经摆好了午膳。
先喝了一杯水,成弦之才到隔间简单洗了漱,穿着中衣就坐在了桌旁。
“夫君,昨日不是说要在折冲府过夜吗?”张清研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了成弦之面前。
听她一问,成弦之想起来昨夜在房间看到宋雁的场景,眉头皱了起来。、
“娘子,我被人算计了。”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告诉张清研,她是她的妻子,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昨夜,我房间有个□□身子的,嗯,女子。”
一句话说下来磕磕巴巴的,说完还不忘看看张清研的表情,嗯,果然如她所料,黑了。
“但是,我什么都没做!”成弦之赶忙说道,“我立刻就回来了!”
不生气吗?那是不可能的,张清研的心中确实有些不好受,但是她并不会怪成弦之,相反,她的傻夫君竟然在深夜直接回了相府。
咬着下唇,张清研起身坐到成弦之的身边,“傻死了。”
这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成弦之扭头看着张清研问到:“娘子,你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