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死而复生”后总有段儿时间身体状态不太好，周江舸晚上醒来咳嗽了两次，后一次又咳出了不少血似的东西。

用凉水漱了漱口，她就躺回去继续睡了。周江舸其实有点儿佩服她自己，就她这副身板儿竟然从清末用到现在，经历了鬼子入侵又经历了人民解放，在建国后建设工业中也做出了点儿贡献。如果她是台机器，估计也该光荣退役，进博物馆了吧？

第二天早上醒来，周江舸就着热水冲了澡。厂里但凡是跟供暖沾边儿的都是用的车间生产产生的废热，一年四季都有热水，而因为还有自己的发电厂，夏天开个空调风扇也不是事儿。这在能维持生产的时候是好事儿，但缺点也很明显——万一厂里的生产停了，就等于说是切了厂居民区的供暖和供电，这日子也没法儿过了。

其实要放在之前，是绝对没人会担心这个的。河湾机械厂还能不生产了？就是二十年前罢工的时候供暖供电都没停过。可如果那个什么“未来机械制造公司”把厂子里的设备都搬走，那他们先不说会不会下岗，就是住在这儿冬天冷夏天热的，还能受得了么？新中国建立是为了让人民群众过上好日子的，不是让大家越活越回去的。

周江舸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用毛巾随便胡鲁了一把头发，套上干净衣服出了浴室。

周程启已经不在四零二室了，她要么比周江舸起得早，要么比她起得晚，总之是为了刻意避开她，不和她一起吃早饭。这时候她恐怕已经又不知去哪儿浪了。

周江舸也习惯了，于是自己出门去了对面儿四零一室。

里面杨丹东正和七七坐在桌旁吃早饭。早饭有油条豆浆，都是从厂里食堂打的，还有些自己腌的小咸菜儿和肉肠。

杨丹东看到她头发湿漉漉的样子，不禁笑着说道：“嗬，你这怎么不擦擦？不知道的还以为掉河里了呢。”

“唉，擦过了。”周江舸糊弄了一句，就坐下来吃饭。

七七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又提醒周江舸道：“周姨，今天咱们出去玩儿呀？”

“嗯，肯定出去。”周江舸夹了一筷子肠儿放到他碗里，“七七，待会儿得麻烦你去工会拿一趟我的材料，咱们先去人社局再到植物园儿。”

“行嘞，我这就去。”七七把那两块儿肠儿塞进嘴里，从椅子上站起来趿上鞋就走。

杨丹东伸手拦住他：“哎，把死亡证明带上。还有，你这么兴高采烈地去，也显得太没良心了吧？”

“那我还哭一顿再去？”七七问道。

“自己看着办吧，别让人家看出来就成了。”杨丹东摆了摆手，“今天看着还挺晒的，回来我给你泡点儿酸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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