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反派是魔皇大人

现在该怎么办呢？他的小蛇伤得好重。

王制衡浑身血污，右手布满深深浅浅的血痕五根手指俱是扭曲的形状，这扭曲的右手护在胸口，深棕色的布衣被鲜血浸染，肩胛处的血洞可见森森白骨。

扭曲的右手拢紧了衣襟。

他早在那护在心口的结界里下了静心咒，小蛇正在昏睡。

他左手持剑，踉跄着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街边的小贩早就逃散在各自的铺子中，惊恐地看着这个浑身带煞的男人。

他们目睹了全程，这人杀死了衡云掌门。

王制衡拖着疲惫的步子来到一家药铺——这是他这几日运送暹罗草的铺子。

“有没有回香草。”他问那一副见了瘟神模样的掌柜，喉咙里含着血，声音沙哑得像是撕扯出来的。

他需要回香草给衣襟里的小蛇疗伤，它被云中子的威压所伤，之前的伤口又撕裂开来。

那掌柜的苍白着一张脸急急忙忙从药柜里拿出一大捧回香草，生怕这瘟神一个不快便要他的命。

“都在这里了。”他颤抖着双手将那捧灵草递交给他。

王制衡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接过那灵草：“多谢。”

那掌柜的在他转身离开后。终是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对搀扶他的伙计说：“速去衡云派，衡云掌门出事了。”

他是为衡云派的提供灵草炼丹的药商，他的铺子离客栈不远，他亲眼看到这瘟神的剑斩落了掌门的头颅。

他说完这话，还没来得及呼出那因惊骇过度而堵在胸中的一股浊气。

却见那本该走了男子不知何时折了回来，一双漆黑的眼睛冷得不似活人，浸满寒霜。

“你想去找谁？”

掌柜的求饶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一把剑深深插进了他的喉咙，鲜血涌了出来。药铺内的伙计见状一双眼睛瞪得死大，发出尖叫：“杀人了！”

那插在掌柜的喉咙的剑转瞬被拔了出来，刺进了伙计的胸膛，正中心脏。

两具没有瞑目的尸体像两头绵软的牲畜般倒下，王制衡收回了剑，鲜血一连串从剑刃上滴落。

这时他深色的衣袍上不再是自己的血，也溅满了别人的血。

药铺里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他将回香草放入口中嚼碎了，随意涂抹在自己的肩胛处的血洞上。拉开衣襟，柔软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抹了一点在小蛇的翅膀上。

小蛇沉沉地昏睡，他护在心口的结界施有静心咒，这会让它好受很多，不至于太疼。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他不知道在对谁说，声音有些颤抖和嘶哑。

他为小蛇上完药从药铺里走出来，一瘸一拐走向城外。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步履虚浮，眼前的景物看得不大真切。他被云中子元婴威压所伤，身上已无太多灵力，不能御剑而行使不上道法。

可他现在必须离开汉云城，这里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他杀了云中子，这不是一个久留之地。

王制衡牙关咬得死紧，到了傍晚的时候他已经徒步走出汉云城，踉踉跄跄到了三十里外一片没有人烟的树林。他英俊的脸苍白得像纸一样。

他来到一条溪边，溪水倒映着他满是血污的脸。他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溪水让他昏沉的头脑好受了一点。

可他眼前是愈来愈黑了，他这三十里路是全凭意志走了下来。

他盘腿坐下，背靠一棵古木，拉开衣襟，完好的左手很是轻柔地拖着小蛇。他的前额蹭了蹭小蛇尖尖的金色犄角，爱怜地亲了亲它尖尖的蛇头，温柔道：“小可怜。”

此时一轮凉月已高悬乌黑的夜空，夜晚冷风瑟瑟。

小蛇似有所感，静心咒慢慢失去了作用，它醒了过来，虚弱道：“师兄？”

“嗯。”王制衡背靠古木，他凉薄的唇牵一个温和的笑意。

静心咒的后力和淤积的旧伤让它看得不是很真切，它眼前只能显现那人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可它分明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一股恐慌涌上它的心头：“师兄！”

“我在。”王制衡又亲了亲它的犄角。

“师兄....你受伤了。”小蛇的话是断断续续的，它身侧翅膀旧伤复发撕裂着很深的伤口。

“我怎么会受伤？”王制衡柔声反问，“元婴期的老道都能打败，我怎么会受伤？”

“我闻到血腥味了，师兄。”小蛇在他掌心探起身，想要看清他的脸。

可它太虚弱了，它现在什么也看不清。

“是那老道的血。”王制衡知道它看不见自己，他不仅用了静心咒，还使了障眼法，他说：“我杀了他，他的血溅了我一身。”

“师兄肩上的伤呢？”小蛇还记得自己昏迷前他肩头似乎中了那老道一支判官笔。

王制衡愣了一愣，随之轻笑一声：“那个啊，那只笔就在我的肩膀上划了一道小口子，没什么要紧的。”

“可师兄，你的声音好哑。”小蛇还在追问。

王制衡今日格外有耐心，他用轻松的语气说：“还不许师兄染个风寒了吗？”

小蛇还想问些什么，王制衡左手抬起，将它凑近了自己用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小犄角：“我好好的，你也好好的，师弟你还在担心什么？不相信师兄吗？”

他喉咙里淤积着血水，那是他嗓音沙哑的原因。

师兄今天真的好喜欢用额头蹭他，小蛇很喜欢这种感觉，以前师兄只是用手摸摸它而已。

它心尖漫着劫后余生的幸福与庆幸，不知道他所爱的师兄，他一贯握剑的右手已经废了，他的五指是一根被生生掰断。五指尽断的痛苦是磨灭不掉的，十指连心，锥心的疼痛使他一张俊脸苍白如纸，他现在几乎是齿缝里呼吸。

冷月凉凉，晚风萧瑟。

王制衡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眼前也愈来愈黑。

小蛇被他护在衣襟里，它幸福地睡着了，师兄的胸膛好温暖。

“系统我是不是要死了。”他问这话的时候，眼里蓄满了泪，他死了他的小蛇要怎么办。它要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吗，那些老道会不会找到它，它是被封印还是被诛杀。

王制衡想了很多，每每想到这几种可能，他浑身上下就犯疼。

【是，您在这个世界的确时日无多了】那系统如是回答：【您的人品值为负数】

原来这就是人品值吗，怪不得他走到哪里都被追杀。

“它要怎么办呢？”王制衡放不下的只有一人，他面色惨白：“它会怎么样。”

那系统沉默了好一会，说：【您现在是主角，您的死亡会导致这个世界崩溃。由于您是为了救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而死，它没有像书中的结局一样死去，所以您死后世界将会对它进行惩罚】

“什么惩罚。”

【无尽轮回】

“那很严重吗。”王制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