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苏的大脑一片混乱。
詹森·伯克利·斐尔是个该死的傲慢的家伙。
他的傲慢和他那冷血的儿子一样,到了令人讨厌的地步。
巡逻的军人和换班的船员很快就听到了枪声,都急切地冲向了詹森的房间,争相拍着门,喊道:“少将,您还好吗?少将?”
沈扶苏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心里清楚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门,一旦让他们看到这一切,事情就该暴露了。
沈扶苏伪装出詹森的声音,厉声说道:“谁都不许进来!”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撩起床上的被子,盖住了地上的詹森,快速把他推到床下去。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了,一群人冲了进来。
沈扶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确认面具完好之后,他抱着肩膀厉声说道:“不是说了不允许你们进来吗?都滚出去!”
站在最前面的是尤利西斯。
他身后的船员和军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违抗少将的命令,都推了出去。
沈扶苏转头看向尤利西斯,吼道:“谁把他放出来的?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他是囚犯!”
外面的军人谁也不敢对尤利西斯怎么样,他们虽然负责看顾尤利西斯,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是少将亲生的公子,死而复生的人,他们谁也不想承担这个责任。
但是沈扶苏骂都骂了,他们只要硬着头皮上前,准备将尤利西斯押出去。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进门,尤利西斯忽然抬起一只手,反锁了门,猛地上前一步,扼住了沈扶苏的咽喉,狠狠将他撞在墙上,死死抵着他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密谋什么。”
尤利西斯贴得很近,沈扶苏几乎可以嗅到他身上充斥着仇恨的气息。
他有力的手指扼住沈扶苏脆弱的脖子,微微低着头看着他,鼻尖仿佛一柄锋利的军刀,几近触碰到沈扶苏的皮肤。
他眼里的那种极度的仇恨,让沈扶苏一瞬间有了一种错觉,好像尤利西斯什么都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是伪装的,他也知道自己害死了他亲生的父亲。
然而,尤利西斯却在他耳边说道:“我仔细想了你说的话,我想你说的没错。我恨你,就是我恨我身上像你的地方,你说我不能割肉断了和你的血缘,确实,我不能。”
他的嘴角猛地扯起一个笑来:“但是我可以把烂脓挖出去。”
沈扶苏看向他那双美丽的眼睛,猛地意识到,尤利西斯要向他复仇。
但是不是向他,不是向他本身,是向他的父亲。
尤利西斯残酷的笑着:“永别了,父亲。”
他说着,掐住沈扶苏脖子的手猛地用力,那一瞬间沈扶苏都觉得自己的气管被他给挤断了,一瞬间窒息,压根喘不上气来。
他穿着军靴的脚一阵乱蹬,终于找到了着力点,猛地向上狠狠一躬膝盖,重重揣在尤利西斯关键部位上,趁着他吃痛,又抬手狠狠给了他一拳。
这时,门外的军人也撞开了门,冲了进来,死死按住了尤利西斯。
沈扶苏大口喘着气,不断咳嗽着,看着尤利西斯宛如一只凶猛的野兽被铐住,心想妈的,这疯子,竟然冷血到了弑父的地步。
军人拿着□□,正要对打昏尤利西斯的时候,沈扶苏大喊一声:“住手!”
他捂着自己的脖子,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
就算是他现在恨不得把尤利西斯这个危险的家伙丢下海去,他也得保持理智。
他是个骗子。
骗子要……
算了,妈的。
沈扶苏挥了挥手,说道:“他还是个孩子,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你们下手轻一点。”
其中一个军人说道:“可是他袭击您……”
沈扶苏咳嗽了半晌,才勉强说道:“他只是在发脾气。算了,带他下去吧,别让他出来乱跑了。”
眼看着尤利西斯被押走了,沈扶苏看了一眼那被破坏的门,说道:“你们都出去。”
他站在床边,看着地上残存的血迹。
他得把这位显赫的官员丢到海里头去。
……不仅死得不明不白,还要被人中途用棉被裹着丢下海,真是死得够惨的。
他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他现在假装成死对头的爹,不仅现在要装,一辈子都要装。
妈的最关键的是,死对头想杀了他那个混账爹。
沈扶苏发愁地看着地上的死尸,心里想:斐尔先生,你怎么就不能晚点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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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西斯失去了他的爱人。
他觉得自己活着没什么意义了。
他的生活一下子空了,他试图跳海,但是又害怕死于懦弱,被卡斯看不起。
现在他的仇恨变成了他唯一活下去的原因。他恨他的父亲,恨这个虚伪的杀人凶手,很这个乱|伦背德的混账,他曾经以为这种恨是他生活的全部,可是后来,卡斯出现了,一切都变了。
现在卡斯死了,尤利西斯深知自己就是凶手,他对自己的憎恨压过了一切,让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