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舔了舔唇道：“其实我也并没有很讨厌你。”

鹤白衣抬起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些许笑意：“真的吗？”

沈灼点了点头：“我自小就生活在仙府中，那些师弟虽敬我重我，却很少会与我交谈，而师尊更是常年在外游历，所以我并不知晓怎样与人相处。”

“没关系，以后我会经常找师兄的，只希望师兄你不要嫌弃我才好。”

“不会。”

沈灼靠在桌边看着手中的书，原来当初的鹤白衣竟是这种性格，只是他是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沈灼百思不得其解，在这十年间鹤白衣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突然他又想起了自己那副冷面毒舌的样子，该不会鹤白衣是被他打击成了这副模样的吧！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可能了，沈灼不由在心中检讨自己当初的恶劣性格，竟把一个好好的乖小孩，逼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满腹黑水的暴力狂。

门被推开，明镜从外边走进来，他打了个哈欠道：“师兄已经天亮了。”

二楼并没有窗户，所以也看不到外边，沈灼揉了揉额角，他竟不知不觉的看了一夜吗？

他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鹤白衣走了吗？”

明镜摇了摇头：“二师兄在下边坐了一宿。”

沈灼有些惊讶：“他没有回去睡觉吗？”

“没有，二师兄在下边看了一夜的书，我也真是佩服他的精力，我睡着的时候他在看书，我半夜醒来他还在看书，我清晨醒来他还在看书，怪不得他才二十岁就已经元婴大成，这样努力再加上他本身的天赋，明镜有些感慨道：“如二师兄一般的天才尚且如此努力，我也该好好修炼了，总有一日我也会如二师兄一般，成为归云仙府的骄傲。”

沈灼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好好努力，我就不打扰了，我实在顶不住了，先回去休息。”

明镜点头道：“那你去吧！师兄，你身上还有伤，若是不好好休息怕是很难愈合。”

“嗯，沈灼推开门往楼下走，下到一楼时他看见鹤白衣正襟危坐在一张桌子前，他手中拿着书，正在翻阅，沈灼走到他身边道：“回去休息吧！”

鹤白衣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向他：“师兄这是在关心我？”

沈灼看到鹤白衣脸上惊讶的神色，心中不禁有些心酸，当初鹤白衣是那么渴望他这个师兄的关心，可他却总是冷言冷语，虽然鹤白衣嘴上没说，但他也能猜出，鹤白衣当时得有多失落，于是他点了点头：“怎么身为师兄关心师弟很奇怪吗？”

鹤白衣摇了摇头：“不奇怪，可是师兄你关心我就很奇怪，若不是你的魂灯未灭，我都要以为你是被哪个妖怪夺舍了。”

魂灯是仙府的一种法术，每位弟子在入门时都会在引魂殿中点起一盏魂灯，而魂灯之下会压着这位弟子的生辰八字，在将心血滴入魂灯之后，魂灯就会与此人的灵魂相通，所以一旦有弟子出事或者死亡，魂灯都会做出警示，若是死亡则写着生辰八字的符纸会燃烧成灰烬，随后那盏灯便会熄灭，而生者可以，以引魂曲测知此人死前所经历的一切。

仙府中的引魂殿，大多都是由每位弟子轮流看守，而前几日正是轮到鹤白衣，所以他才会这般说。

沈灼想夺舍倒是没有，只不过是重生了，他轻笑道：“以后我也会很关心你！所以你得早日习惯。”

鹤白衣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随后看向他道：“师兄……这是喜欢上我了吗？”

沈灼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鹤白衣叹息一声：“我还以为师兄想通了。”

“我只是在想当初那个可爱听话的小白衣去哪了！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我当初是怎样一番模样，鹤白衣挑眉道：“如今又是怎样一番模样。”

沈灼思索了片刻回道：“当初你可爱，听话，还很乖巧，如今的你让我看不透。”

鹤白衣轻笑道：“人啊！总是会变的，就如当初的你与现在的你一般。”

“哈……那你觉得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以前的你很好。”

沈灼不由有些怀疑鹤白衣是否真的被自己打击傻了，以前他的脾气如果算好的话，那估计全天下就没有脾气不好的人了。

“你真的觉得以前的我很好？”

“真的，鹤白衣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师兄这难道是在吃自己的醋？”

哪能啊！沈灼心想我这不是怕你被打击成受虐狂吗？

“其实，鹤白衣道：“现在的你也很好。”

“只要是你都很好。”

听到这两句话沈灼突然意识到，其实鹤白衣一直都没有变过，虽然他有时冷漠，有时暴躁，动不动就爱生气，但他始终是当初那个一心崇拜着他的少年。

他笑道：“其实你也一直都很好。”

鹤白衣低低的笑了两声没有作答。

再也没有过去的鹤白衣了，因为他的愚蠢让他死在了过去那十年的岁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