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一脸焦急的推门进来,还没站稳他就跑到桌边拿起鹤白衣方才喝茶的杯子看了看,随后脸色苍白的看向沈灼:“大……大师兄这杯子里的东西,你不会喝了吧?”
沈灼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没有。”
明镜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
既然不是沈灼喝的那又会是谁呢?突然他想到方才在路上遇到的鹤白衣,脸色惊恐的看向沈灼:“大……大师兄……这杯子里的东西,你该不会是给二师兄喝了吧!”
“忘记了,沈灼有些茫然的问:“这茶有何不妥吗?”
“何止是不妥……,明镜一脸苦色的想若是真被二师兄喝了那他估计逃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这是怎样一回事?”
明镜苦笑着说:“昨日师兄你受伤昏迷,我便去无相仙府拿了些药,碰巧静水府尊说他新研究出一种药名唤一寸灰,让我带回来给三师兄看看,回来后我忙着给你涂药就随手将那药放在了桌上,后来走时忘了将那药带走。”
沈灼闻言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竟浮起了惊慌,他抓住明镜的手,语气冷硬的问:“那是什么药?有毒吗?”
明镜从来没有见过沈灼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他怔愣了一会,才说:“大师兄你别着急,静水府尊说了那药顶多是让人腹痛,然后陷入幻境三日罢了,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沈灼放开明镜的手,松了一口气,皱眉道:“无相仙府向来都只研究解药与伤药,怎会突然研究这种药。”
明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晓。”
沈灼正欲再说些什么,突然脑中传来一阵疼痛,他脸色苍白的扶着额角,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他虚弱的问:“方才……方才我们在说什么?”
明镜见他脸色发白,有些担忧的倒了杯水递过去:“大师兄你没事吧?”
沈灼闷声:“就是头有些痛,方才我们在说什么?”
“大师兄你究竟是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忘记方才我们在说什么了。”
明镜有些惊讶:“大师兄你方才在问我二师兄之事,你忘了吗?”
“我为何要问鹤白衣之事?他怎么了吗?”
明镜没有回答,他已经看出了不对,明明方才才与沈灼讨论的事情,才不过片刻他就已经忘了,难道是寂静村之行他发生了什么?
明镜有些紧张的问: “师兄还记得寂静村吗?”
沈灼有些茫然:“寂静村?未曾听闻。”
明镜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师兄他果然不记得了,他此行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就有了失忆的毛病。
“对了,沈灼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有些奇怪的说:“我为什么会受伤?”
明镜说:“大师兄奉命出去任务,应当是在那时受的伤。”
沈灼有些莫名奇妙的看向明镜:“师尊不是闭关了吗?如何发任务与我?”
明镜哑口无言,师尊明明在一年前就已出关,可大师兄却说他还在闭关,难道他只失去了这一年来的记忆?
他犹豫着问:“那大师兄可还记得曲水之宴?”
今年年初是青言尊主大寿,那时他们九位弟子,一同为君青言筹划了曲水之宴,那日归云仙府灯火通明,他们在天行居门前,燃放三千灯火,鹤雨萤准备了一舞,鹤白衣抚琴,天如镜则特意为众人画了一副曲水夜宴图,可说是好不热闹。
听他一言沈灼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他记忆中还残存着那日的影像,他记得那时鹤白衣喝醉了靠在廊下睡着,自己偷偷的吻了他,可是再具体的他却记不清了,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突然他有些慌乱,自己好像忘了了今年发生的所有事情,这会不会只是个开始,慢慢的他会忘了以前的一切,忘了鹤白衣,忘了君青言,忘了所有人,最终忘了他自己。
他身体微微颤的抖拉住明镜的手道:“师弟帮我记下来,我怕我真的会忘了所有事!”
明镜从未见过沈灼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他恐怕已经知晓了自己的情况,没有记忆的人最是悲哀,他拍了拍沈灼的手:“师兄别怕,我会帮你记住所有事的。”
失落,期待,绝望,在这三日来不断盘旋在鹤白衣心中,他真的没想到大师兄竟讨厌他讨厌到想让他死,第二日他心中还有所期待,希望师兄能来看他,可是没有,他浑身不能动弹的躺在床上已经三日了,师兄从未来看过他,师兄是真的连见他一面都不愿。
手臂捂住眼睛他低低的笑了起来,身体微微颤动,眼角突然划下了一滴泪,纵使是条狗养了十年,都会多少有些感情,他在沈灼身旁十年了,却无论如何也打动不了他。
“沈灼啊!你的心难道也是由冰雕成的吗?就这么硬,无论我做的多么好,你始终不愿意看我一眼。”
哪怕就一眼,沈灼叫他去死他也甘愿,可是沈灼始终看不到他,他的眼中有苍生,有仙府弟子,有任何人,却独独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