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夏奇的宣传部算是彻底失败了。小头目看着这些制作简单,如病毒般快速传播的短视频,闭上眼睛,他甚至已经看到了“都是光洋老板的错”成为流行语,融入生活的那一天。
用次文化包围主流舆论,是戴岱第二波推文的配合战术。
推文虽然全面,可不是所有人都会去看评论文章的,有时候手段粗暴洗脑点,反倒更有成效。
“查!这个小猫猫签约的哪家公司的!”胡喻憋屈得不行,此前只有他们夏奇把他人堵得无路可走,谁知道这次他们自己成了笼中的鸟,瓮中的鳖。
这次的暗中较量,夏奇在实力上并没有输,落后的只是时间。
光洋涉毒案从泄露到爆发,整个过程发酵迅速,后头一看就是有推手的。
背后的那个神秘人似乎有预知能力,能对事态发展做出精准判断。
甚至对警方的保密消息都一清二楚。
除非,这人一开始就是光洋涉毒事件的始作俑者。
而这人的身份……
胡喻隐约觉得自己摸到了真相的边缘,一把抢了小职员的手机准备和夏奇总裁夏仁译报告。一路上他满脑子还都回荡着猫耳壮汉的妩媚的歌声“都是光洋老板的错~错~错~~~”。
似乎每个总裁都有个喜欢占据制高点的癖好,作为华国知名娱乐公司的总裁,夏仁译的办公室便设立在滨江CBD的高档写字楼顶层,放眼望去半个滨江市便能净收眼底。就算是雾霾天,也能依靠高度优势体验一把天上人间。
夏仁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在收到光洋要乱的消息时,他就立马下令要各部门做好准备,打算趁乱再大肆收购一些光洋股份,争取能在光洋董事会占到话语权。当然,最好的还是趁它病,要它命,把光洋给吞并下。
他流动资金都调出来了,谁知周平手里的大头已经悄咪咪地转让给别人了。
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急着想从光洋脱身的小股东手里收购,尽管数量不大,但能压低价格,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方案。但在几小时前,那些本和他初步谈定购买意向的小股东居然都一个也联系不上了。
想想那些被他视作囊中之物的股份可能就要他失之交臂了,夏仁译的肝火就开始往上涌。什么道家养气,什么佛教凝神,全都被他抛到脑后,血液里都流淌着对钱权的渴望。
“你这没用的东西!”他随手操起一个摆件就往坐在秘书桌前的人身上丢:“连几百万的东西都买不回来,你身上果然留着的是穷鬼的血。”
那是个开始步入中年的男人,桌上的铜制名牌透露着他的身份:总裁秘书夏元亨。很难想象夏仁译这个偌大演艺公司老总的秘书居然是个毫无姿色的男人。夏元亨被金属摆件狠狠地挨了一下,他一句话也也没有反驳,默认了谩骂。
“算了算了,不急一时,没有光洋,还能收购光海嘛,不要气坏身子。”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人,那是个染着红色头发的小青年,没骨头似的斜靠在沙发上打手机游戏。
“还是小科心疼老爸。”刚才还怒火中烧地夏总裁一下子就把脸笑成了朵老菊花,那红发是他的宝贝独生子,也是夏奇的少东家夏科丰。
“总裁,宣传部胡总有急事要和您汇报。”电话响起,夏元亨转达。
夏仁译对他这秘书冷哼一声,摆摆手示意让人进来。
胡喻急急忙忙赶来,就把事态的发展和他的猜想给简单汇报了一下。夏仁译能撑起这么大个公司,自然不会是一肚子草包,他听胡喻七七八八这么一说,就把来龙去脉补了个整齐。
“买了周平股份的那个人叫什么?”
“戴岱。”夏元亨回答。
“呵呵手段可以嘛。”夏仁译发现自己竟然跌进了小屁孩挖的坑里,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不过光洋这新老板也是够狠的,一上任就是一步险棋,也不怕把自己栽进去。将来等他再光洋站稳脚跟成长起来,必是夏奇的一大劲敌,一定要找机会把他尽早铲除。
不过说不定这个小屁孩老板会先把光洋玩脱了,亲手送到他手上呐。
这时,一阵手机铃响起。
“艹,我正打本呐。”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势头正好的游戏,夏科丰的不爽可想而知,他决定要把气撒在打电话的人身上,于是便狠狠地按了拒接。
这个拒接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开关,突然间办公室的电话全响了,夏仁译的手机,夏元亨的手机,秘书室的电话,总裁室的电话,铃声高低起伏让人手忙脚乱不知从哪个开始接听好。
总裁办公室外的走廊上也传来混合着脚步的推搡声。
“总裁办公室。”在夏元亨接起电话的同时,办公室沉重的木门被猛然推开。
无视保安的阻拦,一群人还是挤进了办公室,宽敞得能隔出个三居室的空间,一下子就被来人的气场压缩得像个踩扁后的易拉罐。
“滨江市警察局,根据我们调查,我们怀疑夏奇传媒总经理夏科丰和部分艺人涉嫌吸食毒品,请配合警方接受调查。”
夏仁译的记忆好像在这一刻断片了,眼前的景象停留在了来人所亮出的证件和大檐帽上的警徽。
直到儿子被带出办公室,夏仁译还是一动不动地端坐在宽背椅上。他的双眼变得通红,毛细血管像是过年的烟花一下,争先恐后地爆炸。
“人呢?”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转头问站在角落里的秘书。
夏元亨低着头回答:“被带走了。”
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夏仁译没有动摇,亲自拨出了律师的电话,但是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却是儿子被带走时的惨叫。
他背着光直直地坐在办公桌前自言自语,声音从紧咬的牙缝中泄露出来:“我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从我嘴里说出和谁不共戴天这种话。戴岱,你狠。
我要你不得好死。”
夏元亨站在墙角的阴影里低着头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