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幽皇,乃西王母内侄,女峤表弟。
姐弟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多少次西王母被仙家们告状告得烦了,要狠狠处置西皇,都是女峤求情才轻了责罚。
当初女峤大婚,西皇听闻帝古身份,颇不乐意,非要考校一番,被西王母勒令禁止,才不情不愿叫了姐夫陛下。
此次朝会没有见到帝古,西陵幽皇便很高兴,散朝之后跑去女峤那里蹭吃蹭喝,撒泼卖癫。
女峤本来心情欠佳,看着自小一同长大的表弟露出好久不见得耍赖模样,倒是舒展了眉头。
待仙娥呈上瓜果点心,女峤看向他道“你且安静些,我有话问你。”西皇遂正了身形,乖乖坐好。
女峤便道“你在魄府呆得如何?属下可有欺你?”
西陵幽皇,管六道轮回,居西冥魄府。
“那自然是好极了,我的名号如此响亮,他们不敢不服我,一帮子怂蛋而已,哪里来胆子欺我?”他那一幅模样,仿佛脸上写着我就是纨绔我怕谁?
西陵幽皇身形高大,魁梧健硕,却一番小孩心性,当初打遍天上神仙爱物,惹得众神纷纷向西王母告状。
好长一段时间,西王母提起这侄子便觉头疼。
女峤闻言,哼笑着撇了撇嘴,嘘他几声,娇娇俏俏,依稀还是往日王女模样。
“你这样,我便熟悉自在多了,表姐不知,之前你端坐那赦政殿上,身形庄重,看着却孤单的紧,唬的我都不敢多说话,说来还是丹若姐姐道行深厚,不卑不亢,真乃神仙之典范!”
女峤闻言莞尔,“如今长者故去,只留你我,自然与之前不同。”
又道“丹若战神之尊,你也多跟她学着点。”
言罢又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不跟丹若姐姐和天师一起去下界布雨,不怕她被天师欺负么?”
“呵,表姐也看到,你我都不同了,可那麒麟竖子,还是那般又臭又硬!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再说我也相信丹若姐姐不会被欺负。”
“你这言行可得好好改改,外人在时哪能这般放肆。”女峤听他竖子叫法,不喜道。
“是,女峤娘娘~”西皇打了个不伦不类的揖。
女峤摇摇头指着他笑出声“泼皮无赖!”
想当初众神掌管各方,整个天庭秩序井然,他们这些小辈无忧无虑,强作说愁也只是思量该去凡间哪州戏耍,亦或轮到偷闯哪个仙家后院,哪里需现在这般劳心劳神,还颇受委屈。女峤思及前事,嘴角微不可及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时光荏苒四字怎么也用不到神仙身上,如今看来,天道果真不可测。
还好,如履薄冰也有故人陪同,终究能有稍稍放宽心神之处。
女峤整整神色道“你怎么就那般看不得北布天师?我看他少年稳重,虽性子执拗却听调听宣,尊我非常,你便多少也收敛些。”
“我知道,好姐姐,他是个好的。
可当初先神们还在时,众神皆对他好,有什么奇珍异果全都紧着那麒麟。”
“这是什么话,也不知羞,堂堂西皇殿下还缺那点子吃的?”女峤闻言哭笑不得。
“唉!缺倒是不缺,可他们还时时拿我做比,只衬得那麒麟天上天下无双第一好了!更可气,连我也觉得他好,哼,可我呢?没有人夸我便罢了,还整日向姑母告状,我就奇了怪了,我只是跟那些小仙物玩玩而已,值得他们那样子小题大作么?”西皇殿下气狠狠把仙桃咬的嘎吱嘎吱响。
女峤瘪瘪嘴,点了点他脑门“可是你曾把成来仙鹿,掌灰微熊,似猫陀羊治的奄奄一息啊,差一点就神魂聚灭了,还不当罚么?”
“那不是还差一点么,我心里都有数,唉,枉他们还仙人之资呢?说起来,我也不信他们看不出我没恶意,是了,定是故意向姑母告状的,庸碌小人!”
“你这歪理,本是你的不是,竟还论起别人心思了,许是仙家关心则乱了,你无甚爱物,不懂心头好被人磋磨的滋味。”女峤看他越说越离谱,正色道。
“啧,我也不需懂,庸人庸人,不,庸仙庸仙。”
“仙者故去,不可胡言。”
“好吧,故去的大神仙们,西皇小子这里赔不是了,你们大仙大量,莫要与我计较。”说着他对四方遥遥拱了几个手,似模像样。
女峤无奈失笑,扶额摆手,合了眸子,眼不见为净。
这厢朱萱堂里正言笑晏晏,却不知一重天里闹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