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说我面若银盆却是说错了,我在凡间时,常听稚子孩童望月而吟,赞颂月亮如白玉盘,仙银盆,那么太阴星君是月亮守神,自然才是面若银盆,如今我不过地面小草,哪里会面若银盆?”
望幽看她口舌不停,洋洋得意,遂轻抿嘴角,听她话音落,方道“这般能说,想来驾云更是熟练,既如此,便自己回去吧。”说完转身便走,身侧行云微扬。
青姝忙扯她袖子,“星君莫急,我驾云这个……虽然得当,可终究第一次,仙子怎能放心我一人,这九天云霄,我一个不稳,跌了下去,仙体受伤事小,伤了月宫星君面子,可是大罪过了!”
望幽本就是逗她一番,眼下看她着急神色不假,内心大笑,面上不显仍高深莫测道“竟还是这般能说?”
“不不,仙子,我再不开口了!”青姝言毕,手臂挥舞,指天指地,用尽全身之力要让太阴星君相信她言。
望幽看逗得差不多了,才轻了脸色,“行了,踩云试试,摒除杂念,聚仙法于指尖。”
青姝看望幽面色如常,才放下心来,依照望幽言语踩上青云。
这次带青姝从月宫出来,便没再抱她,只是轻揽着她腰肢,青姝却仍旧一脸害羞欢喜。
回去途中,青姝脚下行云稳当,可身体却颤颤巍巍。得仙法驱使,这云彩知路途方向,倒是不必担心迷路,只是她独自行云,胆战心惊罢了。
此时她已不是当初挂在天梯上仍旧悠然自得的小孤草儿了,仙子在侧,她因着身体不稳便急于稳当下来,如此来便更是不稳。
远看两人,一个云间漫步,姿态优扬,一个身体僵硬,几番欲倒,颇是好笑。
望幽看她有些焦急神色,知她所想,看她跟自己较劲,几次都在要跌倒,又被她堪堪努力平衡了来。
出言道“要不换个大点儿的云,你趴着或坐着,也都能回去,反正这云彩知路,你也不用这样辛苦。”
“不不,人不能贪图享逸,何况仙呢?仙子不必担心,我定能好好驾这小云儿。”
望幽看她神色坦荡,不似作伪,遂点头不言。
两人缓慢向月宫行去。
回来时月童也刚好把这半人高杉木墩带来,青姝喜滋滋围着木墩驾云绕行。
月童乐道“仙子围着这杉木行云倒颇是潇洒,有星君风范呢!”
青姝扬起眉毛道“真的么?你说说是何种风范呀?”
月童忍笑“也是款款而行,步步生莲呢!”
“好啊,你取笑我!”
自从青姝那日在赦政殿对太阴星君一番“胡言”,这“款款而行”便成了仙界新词,小仙娥守童皆拿来互相取笑。
青姝忿忿的驾云飘到望幽身侧,“仙子,他欺负我!”
“欺负哪里了?我们月童专门下界给你搬了这木墩,你不好好感谢人家,还不允人笑你两句了?”
青姝犹嘴硬,“要是以前,尽可随意笑我,我也不觉没面子,可如今不同。”
“怎么不同?”
“如今我是太阴星君徒弟,他笑我就是笑太阴星君,这月童太大胆了,是欺上!”
青姝一番歪理唬得月童一愣一愣,连忙上前赔笑,“青姝仙子哪里话,我怎会笑你,我不仅不笑话你,还要给你讲笑话听呢!”
望幽看他俩模样,也不出言,且让他们掰扯,毕竟月宫清冷惯了,热闹点好。
青姝还正装生气,“笑话讲的不好,我可不笑!”
月童忙道“保证好笑!”
原来月童下界找苍耳仙取杉木墩,苍耳三尺身量,竟是和这杉木墩一样高,月童笑道“苍耳,你把兄弟搬来了么?”
苍耳开阔心胸,听了也不恼“这蠢才哪里当的我的弟兄,我堂堂仙体,它却只是个死物,可见天地公平,任长的那般高大,我不过区区小球,可如今成仙的却是我,而它只是个木墩罢了!”
月童道“如今拿它到天上去,也是个仙木墩了!”
两人俱大笑。
青姝闻言乐不可支,指着杉木道“你说什么,这是苍耳兄弟,哇!那我扶着它会不会扎手?”说罢,还自顾自点点头,“我可得看好了,万一突然冒出个苍耳小球,扎到我这小手可怎么是好?”
月童看她装模作样,也笑“仙子手可不小,此苍耳仙手大多了呢!”
“哼,我觉得我的手可能跟北布天师一样大。”
思及北布天师身量,两人都笑起来。
后来,便是每日青姝勤加联系走路,望幽则一边翻阅天庭宫册,一边看些凡间州志,为下凡做准备。
这会倚在藤椅上的望幽,看着那青色云彩,回想之前跟青姝前去一重天时,碰上魅仙十一的事。
魅仙十一也来找云,那小魅仙看起来神色焦急,却还不忘对她参拜自报名号,她便问了一句“何事如此惊慌?”
“太阴星君不知,我们仙君重重责罚魅仙十三,如今她被禁止行云。今日仙君不在,十三突然晕倒,我仙法低微,云彩承受不了两人重量,便来寻个云彩,好带十三去仙医凌冬那看看。”
望幽点头,让她先选。
她又一番谢过。
“水泊白君……是个啥来着?”
水泊白君,朝会那日突然头疼发作,遂告假,不想才刚舒缓一点,魅仙十三跑来请罪。
一来便跪下道“白君,救救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