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带他去酒吧了?”
绅士笑着问。“你干了件多余的事。”
“他迟早得面对瑟琳娜他们的挑战。只要你没死,我自然保他100年性命,并支持他的王位。”
尼莫重复了一遍。“我遵守协议,但行动方式,是由我选择。”
他凝望着绅士,心神一动,干巴巴地多了句嘴。“不必担心。”
“呵……我担心?那条连自己几个脑袋都搞不清的蠢蛇?”
绅士仿佛受到了极大侮辱,眼光带着冷意地看着他。
“智商还靠九个头报数,美貌不如我万分之一,只有床上的打架还稍显点勇气,怎么能配得上我亿分之一的心?”
尼莫:……
“我要继续任务了。”
尼莫淡淡道,他脚下的黑影如海浪般涌动起来,他任自己沉入影子,在绅士看来,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绅士啧了一声,抬腿,下一瞬就脚踩着想逃开的一条影子。
“混在人类当中这么久,你还是那副寡味的死样子啊。维拉现在安全得很,作为雇主,我准许你今晚去领略下那些妩媚的舞……”
他瞬间退开十米,避开了从阴影里突兀射来的那轮银亮的利刃。
“还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杀我的机会啊!”
绅士闪身,高高站在墙上,举着酒杯,脸上挂着悠然的笑。但一秒后,杯身和杯柄分离,后者还留在他手里,前者已经碎裂成八瓣坠落地面。
水从指缝落下,击打在碎片上——八片整齐切割、大小完全一致。
他沉默了下。
“这么着急……难道他去给小维拉送厕纸了?”
他觉得浮上来的念头有趣极了。“呵呵呵……哈哈哈哈!”
忽然,脚步响起。
绅士低头,与一双眼睛正对上。
“没有月亮的夜晚真美,不是吗?”
他双眸漆黑。
一位路过的仆人发现墙上站着一个疯子在大笑,还对他说话,吓得高声尖叫,叫完后发现那儿空无一人,鬼魂地猜想让他面色惨白、连滚带爬地跑了。
维拉返回会场,又是被科林赶来赶去见了一堆同僚、权贵和他们的女儿,总之不遗余力地试图想把他推销给各位淑女,好让他借助亲事,能有些政/治资本。
维拉很不喜欢这种毫不由他自主的相亲,但他看到科林每次在一旁看着他时,偶尔闪过的疲惫,便是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和淑女们跳舞,叫平时只看书或练琴的维拉痛苦不堪。
待到第五支舞结束时,维拉已经跑了三趟盥洗室,科林大概也意识到了他的辛劳,恩准了他的离开,而他仿佛是社交场合的战士,用不苟言笑、不懂情调作为伪装,和一群太太、淑女们继续战斗。
维拉坐着马车回到香榭庄园,若非露易丝小姐叫醒他,他怕是能在马车里睡到天亮。
“我自己来……路易丝你去休息吧。科林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维拉体谅路易丝,打发她去安睡。
他把蓝宝石的袖扣取下,放在桌面上,转身时,瞥见地上落了个信封,一半隐没在书桌底的阴影中。
大概是科林赴宴匆忙时,从书桌推落的。
维拉捡起来,放回桌面。
但他没料到,信封一侧用拆信刀打开没有合上,所以他倒着拿起来时,从里头滑出了半张照片。
维拉瞥见,浑身一个激灵。
信封飘在地上。
维拉大脑空白了几秒,手慢慢地伸了过去,再次拣起了信封。
他做贼心虚地听了听外面动静,手腕轻轻一抖。
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背面有时间编号。
三天前。
男孩坐在硬座上,双手怀抱着旅行包,头向一侧歪着,黑色头发掉落下来,遮住了眼睛,睡得香甜。
拍摄角度是邻座稍前的位置,很完美地切开了无关人物。
手法专业,窗外是黑夜,车厢内除了男孩所坐的位置外,都模糊成黑暗,使得男孩仿若成了整个世界的中心和唯一的光源。
谁拍的?
为什么会在科林的房间里?
一连串的问号浮上他脑海,一瞬间,私生活被人窥探、操纵的恼怒接踵而至,让他大拇指紧紧捏了相片,压出了一道痕迹。
维拉深吸几口气,大脑慢慢冷静下来。
也许不是科林的授意……
会不会是谁偷拍了我的照片,寄来试图威胁科林?
这个猜测让维拉背脊发寒起来,他拿着相片,放出风,围绕着庄园一圈,没搜索到可疑的人。
他将照片压平塞回信封,又小心将信封归位,但这时,他愣了,信封没有邮戳、没有地址。
这并非是‘寄出‘的信。
他都不知自己怎么回的房间。
这一晚,他失眠了,他在床上双手抱着枕头,翻来覆去,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