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高档轿车内，两个熟悉到闭着眼都能勾画出彼此五官轮廓的人，就那样对视着。

在太宰治说出了那样的话之后，只得到了这么一句回复。

“我不信。”

中原中也的声音是低沉中带着暗哑的，尾音沙沙的好像在你的心口蹭了两下，却又是那样冷淡的字句清晰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太宰与中原中也靠得极近，近到彼此呼吸之间的气息仿佛都纠缠在了一起，那双他曾经不敢直视的湛蓝双瞳就那样不遮掩的落在他眼底，以及那眼神中展现出来的如风如火一样的自在，好像一把利刃一样，戳在了他的心尖。

他再一次清楚明白地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或许他们的默契依旧，他们的信任不变，他们偶尔配合时仍旧会是最和谐完美的搭档，可太宰明白，这和之前，还是有差别的。

可是……

“我真是贪心呢……”

太宰治心底说了这么一句，脸上突然浮现了一个语言难以形容的笑容，却是很多年前中原中也最熟悉的那个样子。

太宰治的这个笑容，是会看着血泊之间的尸体后连开十三木仓时充满病态的笑容，是在那个碧蓝海岸下引诱他一同坠入无边黑暗时不掩恶意的笑容，是沦落为人质后却将敌人恶劣玩弄至死的笑容。

这样的笑，是属于曾经黑暗时代那个叫做太宰治的恶魔的笑。

中也，哪怕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放你走的呢，你明白吗？

说好了的一辈子，你逃不掉的。

就算你不想要了，那也没关系，你只能是我的，就像十五岁那年在海边说好的一样。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对视着，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变化，这副模样的太宰治他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在这笑容出现时会有什么人倒霉都一清二楚，毕竟在那无数个针锋相对的日夜朝夕之中，每一次露出这种笑容都太宰治，他都见过。

所以，这家伙是又准备发什么疯？

“呐，chuya，所以你是做好了选择了吗？”太宰治双手搭在椅背上，下巴抵在自己的手臂上，歪着头看着中原中也，蓬松的发梢随着动作滑到耳边，“你也要离开了吗？”

太宰治内心OS：就连中也你也想要离开我了，对吗？

“是又如何？”中原中也换了个坐姿，单手撑着头，侧首看过来，不屑地哼笑了一声，宝石一样的蓝眼睛好像在发光一样，就那样斜睨着他，眉眼之间的狂妄高傲却是一点都没变，“老子想去哪是老子的自由，你个青花鱼管得着吗？”

中原中也心想，我等了那么久，可我现在不想等了，老子放荡不羁爱自由，以后爱谁谁都可以，去你玛德太宰治吧！

“哦呀？这样吗？”太宰治就用那种中原中也异常熟悉的微笑着看他，眨了眨眼睛，“可是，chuya啊，你是知道我的哦。”

所以，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跑掉的哦。

反正，我是黑是白你都不在意的不是嘛，那么，我怎么可能让你走掉哦？

中原中也打量了他一眼，突然好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过，就算你太宰治玩弄人心的手段再高又如何？老子早就把那颗属于人类的带有感情的心给丢掉了，难不成我还会怕你？

别开玩笑了，他中原中也从来就没怕过任何人，无论是十五岁还是二十二岁，以后也不会害怕任何人。

“嘁，那你就试试咯，混蛋太宰？”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掀了掀眼皮瞥他一眼，就好像两个人还是几年前互相针对的那时候一样，“无论你想什么坏主意，我都会把你打趴下的。”

“真的吗，chuya？”太宰治听出来了对方的意思，倒没有多意外，中原中也如果会怕了他的挑衅，那才是意外事故呢，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中原中也这个人啊，是不可能像他服输的。

哪怕，是对方曾对他有过所谓的“爱”的过往那些年。

多年前的太宰治不敢去碰那份灼伤心口的感情，多年后的今天，他却心甘情愿的尝试着去触碰这个放弃了自扰的感情后活的再没有束缚的中原中也。

就算是如今这样的苦果，他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更何况，他也不觉得这是苦，说到底，苦这种感觉，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他能感受到属于人类的感情情绪，本身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难得。

所以说，中原中也对他来说确实是不一样的啊，太宰治在很多年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昔日搭档身上感受到那么多变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