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拐之后，中原中也将车停在了某个不起眼的小巷边，车外不远处的街道是明显属于底层人群聚集的地方。这条巷子是曾经距离擂钵街最近的地方，在巷口不远处就是他和太宰打电玩输掉的地方，那个承诺被念了三年。

这也是中原中也十五岁时第一次见到太宰治的地方。

中原中也按掉了车内的音乐，尽管之前一路上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依旧是那副双手插兜的姿态，顺着街道走了出去，最终停在了一间居酒屋门口。

居酒屋门口黑色的牌子甚至都没什么闪光的地方，门上挂了个招财猫的风铃，在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叮叮咚咚的响了几声，门内也是冷清清的，基本没什么客人。

“先生，还是老样子吗？”胖胖的居酒屋老板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笑着对他说到。

中原中也沉默地坐在桌案前，伸手接过了那杯绯红的液体，滚圆透明的酒石在酒杯中浮浮沉沉。

“您今天开车来的吧，还是不要喝酒比较好呢！”老板笑着示意那杯液体，绯红的像是血一样的汁液，其实不过是番茄汁而已。

中原中也低头看着酒杯，脑子里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哦呀，中也？”懒散低沉的好似与亲密的人在耳语一般的声音在中原中也的侧边响起，他转过头，就看见那个不久前还大动干戈打了一架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你竟然来喝酒呢？”

“你瞎吗？”中原中也抬头瞪了他一眼，晃晃手里的酒杯，绯色的番茄汁在昏黄灯光下摇曳出流溢的色彩，“没想到太宰你已经年纪大到酒和果汁都分不清了呢，真是令人愉悦呢。”

然而在太宰治的眼中，却是那双湛蓝色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倒映着流光，在这种迷蒙的光晕之下，他竟然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盖住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中的光芒太过于耀眼了，太宰治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才想去触碰那样的光。

“喂！你伸手做什么！”中原中也警惕地看着太宰治，护着自己的杯子向后跳了一大步，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之后，才怒视着太宰治，“就算这里不是你最爱的Lupin，你好歹也尊重一下老板的工作成果吧！”

“就像你走在路上都要帮老奶奶减轻负担一样吗？”太宰治听到了“Lupin”时神色略微波动了一下，然而他实在是太非人类了，这一点点动静根本不足以让别人看到。

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嘲笑对面那个常年对他警惕万分的小矮子。

“我说你够了啊！”中原中也听到这事都要气死了，谁能想到那个所谓的背了很多东西的“老奶奶”会是当时的干部之一太宰治假扮的！啊！谁能想到他会这么无聊啊！

“呐，中也，不要这么暴躁嘛！”太宰治满不在乎地收回手，也坐到了另外一边，开始和老板点那些正常人绝对想不到的东西。

例如，洗洁精鸡尾酒，肥皂泡威士忌，等等等等反人类的存在物。

中原中也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的脑子里会存在这些东西，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把太宰治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的构造是不是和别人都不一样。

最终什么都没点到的太宰治只得到了老板友情赠送的一杯白水，他很是震惊地对比着中也的番茄汁和自己的白开水，脸上的表情足以写一部小说了。

“呐，中也，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太宰治像一条咸鱼一样瘫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敲着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这会儿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更像当初两人并肩时的那个声线。

“呵，那你还记得我问过你一次，你不是想死吗？”中原中也晃了一下杯子，绯色流光映入他的眼睛中，“你当时说，无意中变了，也许什么都无法发现，却还是想尝试一下。”

所以，最终变了的是你，选择放弃过去的也是你，永远徘徊在黑白之间却从不肯停留的还是你啊，太宰。

中原中也侧着头看着太宰，他的眼睛很漂亮，清澈透亮的蓝色好像闪着波光，像是富士山顶端的天空，又像是横滨港口外永眠的深海。

太宰治选择不去看他，并且无奈的□□了一声，下巴抵在桌面上，手指还放在杯沿，袖子向下滑落一点，露出来手腕上的白色绷带。

他真的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不正常，为什么一对上中也那双眼睛，就像着了魔一样，他绝对是生病了！

对，就是这样！

太宰治：笑容渐渐消失.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