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审讯室隔壁小屋的门，只有周文澍在。

“啊，苏博士。”周文澍看到来人有种吓了一跳的感觉。

苏谨南没太在意，点了点头。“柳队长已经进去了？”

其实不用周文澍回答，苏谨南已经看到了。

紧接着审讯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赵良仁，他低着头小心的捧着一杯咖啡。“文澍呀，咖啡来了。加奶不加糖，你看我还记着呢。”

周文澍尴尬的假装咳嗽了一下。赵良仁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苏谨南。“哟，苏博士也在呢，早知道我再多倒一杯拿过来了。”

苏谨南表示不需要了。周文澍脸都红到耳朵，忙接过咖啡。说了句“我走了。”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出去。

赵良仁呵呵笑了两声挠挠头站在了单向镜前面，也一起看向里面。

“头儿都进去半天了，除了问对方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还什么实际性的问题都没问呢，不知道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赵良仁看看身边穿着浅灰色套装站的笔直的苏谨南，心里感叹，怎么看着都不像我们队里的人呀。”苏博士应该多看看我们头儿的单独审讯，我们头儿套路多着呢，有意思，像看电影似得。”

苏谨南没有说话，身体却轻轻的向前倾。

柳未央与嫌疑人之一的杜祈阳面对面坐着，也不说话。

杜祈阳坐的端正又拘谨，只是双腿会不自觉的抖动。本来以为会很快有警方人员找他询问，却又生生凉在这屋子里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进来的这位女刑警，除了问过几个常规问题，就一样不发的坐在对面写写画画着，年轻的面庞感觉她只是找个地方自习的大学生。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都说不出来了。

柳未央低头在黑皮笔记本上画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问一句。“你老婆跟孩子哪天回的娘家？”

“前天。” 杜祈阳一边回答着，眼睛却控制不住的向笔记本上飘去。

柳未央没搭理他，还是自顾自画着笔记本，时不时点头又皱眉。又过了好一会才问一句。“那你昨天没打电话问问？不想孩子？”

“我们吵架了，我想冷静几天。”

“哦？吵架了呀，吵什么了啊？怎么吵的呀？你学一下我听听？”柳未央终于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对方。

“警察同志！夫妻吵架你们刑警也管呀？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杜祈阳口气僵硬。柳未央把黑色笔记本推到一边，他的眼神又一次也不自觉的跟了过去。“自从你的妻子和孩子的尸体被发现！这就不是你们的家务事了！吵架？？吵的很厉害？我看这半天，你并没有对她们娘两的死有多么伤心呀？”柳未央把声音压低，紧紧的盯着对方，慢慢的说着。“这个结果……不会……就是你期盼的吧？”

“你！血口喷人！！” 杜祈阳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站了起来。想了想又坐下。“我们两个有点小争吵，我妻子跟我母亲住不太习惯。她就抱着孩子回娘家了。”

“几点回去的？”柳未央又一次把笔记本拿到手边，低头画着。

“我不知道，我还没下班。” 对方没好气的说。“我回家的时候，她们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呀。”柳未央继续慢悠悠说着。“你妻子不上班？”

听到这话，杜祈阳的表情明显不自然了。“恩，她，她出了月子之后没多久，就回单位上班了，不过要经常回来喂奶。恩。对，回来喂奶。”

柳未央内心暗讥讽。进来之前，老宋那边打电话说，走访了几家邻居都说这家老太太经常在上班时间打电话把媳妇叫回来，不回来就要死要活。还经常拿孩子的生命威胁。说什么就一个丫头片子，摔死得了。

负责问话杜祈阳母亲的曲梓尧也表示，那位老太太表现出很明显的对母女两个的不在乎，一口一个她儿子如何如何优秀，嫁过来就应该孝顺婆婆，伺候男人，做小伏低才对。

柳未央继续画着，又隔了好久才说。“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就不能排除是你母亲杀人的情况了，毕竟你不在家，什么都不知道呀。”

这一次杜祈阳是真的拍桌子跳了起来。，指着柳未央，气的颤抖。“你们警察也不能这么血口喷人，胡来！太胡来了！你也是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的！找不到凶手就随便指一个嘛证据？你们警察都不拿证据说话嘛？”

柳未央并没有阻止他的行为，只是冷着脸看着他。几分钟之后，冷静下来的杜祈阳喘着粗气又坐回了位置。

柳未央也继续低头画着她的黑色笔记本。

“你究竟，在一直画什么呢？”

柳未央等的就是这一句。她把笔记本翻转推过去给他看。笔记本上，黑色的签字笔画了一副被荆棘缠绕并肢解的女人。简单的线条描绘出女人扭曲的身姿和痛苦的神情。而就算这么痛苦，女人还是用她断掉的双手去试图拥抱身边的婴儿。女人的眼神绝望而悲伤。婴儿不停的哭闹，声音感觉要冲破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