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当归？”我细细地品味了一番这个名字，只觉得这三个字里很有几分潇洒的意味，却又含着一丝淡淡的愁绪。虽不生僻，但也不落俗套，念起来亦是上口。

“这位贺姑娘可不是什么寻常女子。她是个镖师，武艺高强，擅长用鞭，凡是她走的镖，从来就没被人给劫走过。在北疆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你说一个姑娘家去做镖师也就算了，还能做到如此地步，啧，真不是凡品。”

顾云舒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眉飞色舞的。就好像这位响当当的人物是他自己一般，兴奋的连腿上的伤也顾不上了。

“我还听说啊，这位贺姑娘并不是贺家亲生的女儿，而是那贺家家主早年间经过楚州时给带回来的。至于亲生父母是谁早就不知晓了，她同何姑娘你如此相像，就是一胞双生也说不好呢。”

他神情中带着唏嘘之色，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却含着几分狡黠并探究意味，朝着阿渡看去。

我亦是在仔细看着阿渡神情，虽说她脸上并未生出什么异样神色，可我却知道，她是向来不愿意让别人为她担忧的，因此她心中越是慌乱，面上就越是端的稳。

方才顾云舒所说，还真不是没道理。毕竟阿渡也是个身世不明的人。

按照何伯的说法，当年我是在那个叫安平的小镇上将阿渡交予何伯的，而这安平镇，恰恰也在楚州。这世上的事情，总不会这么巧吧。

思及此处，我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寻得这个叫贺当归的姑娘。既是要寻她，那总要问清楚她在哪里，于是我便向顾云舒道：“还请顾公子告知这位贺姑娘眼下在何处。”

“怎么你们要去寻她不成？”顾云舒有些诧异，继而抱歉道：“实在对不住，这为贺姑娘眼下在何处，我还真是不知。我也说了她是个镖师，整日里都是奔波在路上的。虽说她只在北疆活动，可这北疆这么大，又不是我家后院，我又怎会知道她在哪里？”

阿渡声音里染上了一丝焦急，问道：“那当年你是如何识得她的？”

“我么？”顾云舒笑道：“那年我奉皇命出使鞑靼，带了不少宝贝，自然是要雇人走镖的嘛。我那一趟的镖师里就有贺姑娘。贺姑娘生的貌美，你说这一大群男人里，我自然是愿意跟她多说些话，这么一来也就认识了。”

这人说话怎么就是说不到点子上呢？我有些头疼，只能接着问道：“还请问顾公子，当年是在哪里雇的镖队？”

“哦哦，这个我还是记得的，应当是京城里的陈家镖局。”

说了这么久，总算是说了点有用的东西。陈家镖局，我暗暗记下来这个名字，正好我们原本也是要到北疆去的，顺便绕道京城去问问，也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多谢。”我冲他轻轻颔首，眼下我身上的伤口还没处理，顾云舒也受了伤，实在没必要再继续站在这里聊下去，于是便道：“更深露重，顾公子早些休息吧。”

言毕，我便同阿渡一起转身朝着客栈里面走去。

顾云舒在我们身后又喊了些什么，我却也没听清楚，依稀辨出其中有一句似乎是东边近日不大太平，要我们小心着些。我听见了他这句话，却也没往心里去，头也没回地应了他一声。

我们原先的那间房间已经被毁坏的不成样子了，不能继续住人，顾云舒便下令要他的那群属下又为我们腾出了一间受损稍微轻些屋子，权且先将就过此夜。

到了房中，阿渡锁上房门，接着便走到我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就要解我的衣衫。

“你做什么？”我有些防备的看着她，在不涸泽里她的行为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于是便赶忙道：“都是些皮外伤，用不着上药的，清理一下便好了。”

阿渡并不说话，只是抱着双臂直勾勾地看着我，那眼神看得我禁不住便心虚了起来，只得妥协道：“好吧，我上药就是了，可都没伤到要紧处，我自己来就可以。”

阿渡站在我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眉头紧紧地蹙着，嘴上却是丝毫也不留情：“有些人还说怕我受伤，到最后自己却挂了一身的彩，我之前应了你，若是我受伤便任你罚，可你如今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也该认罚？”

我看她这一脸认真的模样，嘴角蓦地便漾出了一抹笑意，便顺着她的话说道：“我认罚就是了，那你说吧，你想如何罚我？”

阿渡的眼睛直勾勾地锁着我，一字一顿道：“罚你现在背过身去，我来给你上药。”

她又轻轻叹了口气：“你说你逞什么能？我还能将你吃了不成？你那伤都在后背上，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给自己上药，快些背过身去。”

我脑海里忽地浮现出先前我沐浴过后被她看了个一干二净的场景，不由得脸上就发起烫来。可眼下我确是伤在背上，我自己又够不到，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

沉默半晌之后，我只得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转过了身去，侧着坐在了床边。

我感到身后的床铺轻轻地朝下陷了些，应当是阿渡坐在了我的身后，接着她便解开了我的衣衫。

也不知是因着后背的皮肤突然暴露在了这凉意深重的空气中，还是因着阿渡的温热的手指自我背上划过，我整个人忽地打了个激灵，将我自己都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