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难理解，在老师眼里，学习认真努力的乖巧小孩总是特别讨人喜爱，至于那些上蹿下跳的孩子，跟其他老师比起来越黎实在是温柔太多了，他从来不打孩子。

不要说打了，他语气稍稍严厉一点那些平时恨不得上房揭瓦的小捣蛋鬼立马红着眼睛撅着嘴一脸可怜巴巴的乖乖站在那里了。

可惜都是“我错了，下次还敢。”

好在这些孩子都是上过私塾的，倒不必越黎费心去教识字，霍婴、霍明、霍玉这三个都只是仅仅是识字而已，再问他们看过什么书……算了，不问。

霍青就懂事多了，该读的书都读过，就他糟糕的学习环境而言，霍青的阅读量算得上相当惊人了。

至少比越黎科考时遇到的部分同届考生好得多。

越黎都不明白为什么那种段位的人能考上举人？白送的吗？

可能是察觉到越黎若有若无的偏爱，几乎是第二天通达的霍青就掂着一个暗红色的雕花食盒来上课了，在进门时将食盒放在了越黎的案桌上，乖巧的说：“先生，这是我娘给我做的糕点，我给您拿了点。”

越黎倒是有些意外，拿过食盒点点头：“多谢了。”他隔着食盒就能闻到一股淡淡香味，顿时也觉得有些饿了，不多推辞便打开了，食盒内的白瓷盘上整齐的摆放着五个荷花酥，白面花瓣抱着粉红的花心漂亮极了。

还是热的，打开时冒着白色的蒸汽。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随后慢悠悠进来的霍明、霍玉大概是闻到了香气，立马双眼放光的跑到案板旁，围着桌子盯着小食盒看。

“哇，是荷花酥～”

“好香啊。”

最后面的霍婴也好奇朝这里望了一眼，看到被人团团围住的越黎，脸色不太好地径直坐到了位子上。

越黎见霍明、霍玉这么兴奋，正好他也不好私下里收学生的赠礼，便也顺水推舟说：“今天霍青给大家带了些糕点，正好一人一个，吃完了就开始上课。”

“耶！”

“耶！”

他话音刚落，霍明、霍玉两个人便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越黎只看见伸进盒子的两道残影，回过神，两人已经捧着糕点一路推推搡搡的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越黎笑着摇摇头，从食盒中拿出来一个递给一旁乖乖站在那儿的霍青：“快吃吧，吃完还要上课。”余光又看见霍婴蔫儿了吧唧的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走近将荷花酥衬着纸放在了他的桌角。

他抬眼瞧着越黎撇了撇嘴：“我不吃，我不爱吃甜的。”嗯，是奇怪的不知从哪里来的小脾气。

“就当尝一尝。”越黎说完摸了摸他的脑袋，兀自返回了原位，霍婴轻轻的躲了一下，不过动作小极了，等越黎收回手，他又气呼呼的瞪了一眼越黎的背影。

越黎倒是毫无所觉，小心的将食盒里最后一个荷花酥拿了出来，荷花酥做得十分精细小巧，重重花瓣层层分明，是分毫不输大厨的手艺，应当做得极为用心。

就是小了点，三两口就没了，不太够吃。

在越黎的鞭策下，急匆匆拿了糕点就跑的两个小崽子乖乖的吃完向霍青道了谢，只是霍婴的小荷花酥依旧安安静静地摆在桌角。

直到傍晚，霍青走时越黎将食盒递还给了他，温声说道：“很好吃，替我谢过尊夫人。”

“没事。”霍青低着头腼腆地笑了笑：“如果先生爱吃，我央求母亲下次再多做一些，拿来大家一起分着吃。”

越黎拍了拍他的肩膀：“太累了，你要心疼你娘才是。”

“这……”霍青即刻明白过来了越黎的意思，手足无措的摆摆手：“不，我不是……”

“我我我……”

霍青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越黎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哭笑不得地轻声宽慰道：“没事，我又不是要批评你，你已经很乖、很听话了。”

霍青摇摇头，大概还是觉得羞愧难当，这个从来慢悠悠的孩子憋红了一张脸，一个箭步“噌”跑出好几米远。

霍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并没有和越黎打招呼。

不过第二天，霍青就恢复原样了，又是一副慢悠悠的安静模样第一个进了门，乖巧的向越黎问好。

不过倒是霍婴有些奇怪，上课迟了一些也便罢了，下课就跑没影了也不值提，课上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要不是霍员外早有嘱托越黎真要找他好好谈一谈不可。

不过有一点还是好的，至少他不在黏黏糊糊的缠人了。

不过，如果不用那种幽幽怨怨的眼神盯着自己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