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马德龙原来向李万亭介绍过的一样, 冯命虎对训练要求得很严格, 可是对除训练之处的事情, 几乎不做要求。从他带着三班训练开始，李万亭只感觉到一个字：累。

他以为自己抽调进中队比武班已经训得够狠了，可冯命虎生生替他们加了一个更字：

樊文山是抽调排当仁不让的排长，那位与他打赌的六中队副中队长委屈地做了一班长。整个抽调排的训练按理说都应该按着樊文山的计划来走。

可是冯命虎却认为，三班整体水平不高，素质偏弱，要利用一个半月的时间，尽可能地增加训练强度，不能拖了抽调排的后腿。

他甚至在班务会上高调地表扬了李万亭在支队大比武中的做法，认为那才是一名军人应有的血性——不甘落后，敢冲能冲。

李万亭只好顶着新战友们或敬佩、或不服的目光，努力让自己脸色看起来平静。在冯命虎说完之后, 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时候，李万亭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当时也是有些冲动，没有正确预判自己的体力, 导致受了伤, 还影响了后面的比武成绩。所以请战友们在敢冲之前，考虑自己的体力和排里的整体战术部署, 判断自己是不是有能冲的实力。”

冯命虎看了看李万亭，到底没说什么就让大家解散。

第二天不等起床号吹响, 冯命虎已经自己在班里轻轻地吹起了紧急集合号。等着樊文山不明情况地来到三班宿舍, 他已经带着打好背包的义务兵们跑三公里去了。

而樊文山提醒冯命虎要考虑义务兵的体力, 循序渐进地进行训练之时，冯命虎答应得很快，态度也很端正。接下来上午在大家进行投弹训练的时候，他却又出了新花样。

别人训练投准时，都只设置由外及内的投准区，冯命虎在组织三班训练时，却在大的投准区内又设置了三个小的精准区，还不是义务兵们自己想投哪个精准区就投哪个精准区，而是他让你投哪个，你就得投哪个。

投不到？不好意思，你没有达到训练要求，一定是腰肌无力，那就锻炼腰部力量吧。投远差了几米，再乘以投准差的，就是你要做这么多个仰卧起坐。

最初义务兵们还没觉得有什么难度——他们都是经过各中队大比武集训的人，小小的仰卧起坐不在话下。可是每一次的失败，伴随而来的都是仰卧起坐，就算是大家从新兵连开始就做，却没有如此高密度地做过呀。不到半上午的时间，大家看冯命虎的眼神里都有了些不服甚至恼怒。

冯命虎就和没看出大家的不满一样，又开始组织下一轮的投掷练习。站在排头的是六中队抽调来的一名上等兵，他掂着手榴弹，向冯命虎道：“冯班长，我一直掌握不了动作要领，要不你给我再做一下示范吧。”

冯命虎连个磕巴都不打，上前接过了手榴弹。那个上等兵又说：“就投五十米处的左前精准区吧。”

冯命虎看了那个上等兵一眼，快速助跑几步，右臂一挥，手榴弹划过半空，呈弧线稳稳地掉落到五十米处的精准区，又弹了两下，并没有出精准区的圈子。

那个上等兵眼都看直了，李万亭他们也都收起眼里的不服，一个个按着冯命虎的要求，或左、或右、或中地投掷起来。

想不投？冯命虎是临时班长，有权利组织班里的具体训练，你不服从他的训练方法，那他也同样可以上报排里，建议取消你参加总队大比武的资格。

义务兵能参加总队的大比武，那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谁也不会只为了与冯命虎赌气，就放弃这样一个机会。大家只好憋着一口气，练！！

刚吃完了午饭，大家都以为可以休息一下，冯命虎程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你们想多了。是，饭后不适合马上进行剧烈运动，可也不是完全不能运动。请你们一路高抬腿回宿舍，没难度吧，不剧烈吧？

到了下午是抽调排集中训练射击的时间，义务兵们刚松了一口气，就发现自己又天真了。班与班之问射击是有间歇的，这个时间要利用好。冯命虎早早准备好了秒表，利用这个间隙组织枪/械的拆卸、复原训练。

“怎么样，服气了没？”冷静吃完晚饭，才算有空对着李万亭兴灾乐祸：“你当人家冯命虎比我晚入伍四五年，成绩却和我不相上下，凭的是什么？！”

李万亭却还是觉得冯命虎训练起来有弊病：“可我看着有几个外中队的战友，明显已经跟不上他训练的速度的。而且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很容易出现训练伤，到时就得由新的战友来补充，又得从新磨合起。我觉得有点得不偿失。”

冷静一笑：“放心吧，樊副中队长有数。我看他是怕你们这些新兵蛋子不服冯命虎，让他给你们立立威。等着把他的本事展示得差不多了，樊副中队长也就该有每天每班的训练计划了。”

李万亭哪儿知道里面还有这些门道？咬着牙跟上冯命虎的训练节奏，再累也不附合那些班里战友背后对冯命虎的报怨。

他太清楚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那就不如省那个时间与精力，多休息一会儿，省着在训练场上又被冯命虎罚做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