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务科是总队主管兵员的部门, 有这位主管领导发话, 樊文山还是要听的, 可是他只回答了一个是字，就不再说别的，让特勤大队的程副大队长和贾中队长显得有些尴尬。

做为介于在场众人中间位置的程副大队长, 自然要起到调节气氛的作用，就听他打了个哈哈：“樊副中队长也别对我们有意见，我是真心觉得你们支队的这些兵都不错, 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带到我们特勤大队去。就连你，我也跟许科长提了——你的军事素质好，带兵更有一套。怎么样, 要不要也一起来我们特勤大队工作？”说完，目光定定地注视着樊文山。

樊文山一面看着自己的战士们目不斜视地上车，一面给程副大队长回了个浅笑：“多谢程副大队长, 您过讲了，我这个人军事素质一般，带兵的水平也有限, 还是在作战部队多锻炼几年吧, 要不去了也是给特勤大队抹黑。”

程副大队长无奈地与军务科长对视了一下，仍然和善地向樊文山道：“那我们随时恭候你的大驾。”

这时最后一名战士已经登上了运兵车，樊文山向着军务科长和程副大队长敬了个礼道别：“离支队还有一段距离，二位领导留步吧。”

车门在樊文山上车之后无声地关闭, 他向着车下站着的军务科长与程副大队长挥手, 那二位也向他挥手告别, 特勤大队的成员们，眼睁睁看着五零八支队的运兵车缓缓驶出教导队营区。

“就这么让他走了，你回去怎么和你们大队长交待？”军务科长问程昱。

程昱倒是一脸的若无其事：“人各有志。我看樊文山还真是志不在此。就是他带出来的那个兵，听贾洪波说也是挺有个性的。”

军务科长笑了：“一个战士，还是个列兵，能有个性到哪儿去？你们许大队让人查那个兵的时候我听到了，也观察了一下，日常养成很不错呀。”

程昱就把李万亭与贾洪波等人在特勤大队宿舍发生的事儿向军务科长学了一遍，军务科长乐了：“敢情你摆这么大的阵仗不是为了樊文山，是为了那个兵？”

“也不是，”程昱叹了一口气：“总队首长这次把我们特勤大队拉过来给各支队做靶子，那我们干脆配合总队首长，把小人得志、得意忘形的形象深入人心一点。这样选人调人的时候，更能甄别出合适的人选。”

军务科长听了大乐：“你就直说你要做一个真小人不就行了。得了，还有两个支队的人没走呢，要演戏你自己演，我办公室事儿多着呢，没工夫陪您唱双簧。”说完也拍拍屁股坐车回总队机关。

世界上没有一条道路，是只通向一个方向，总有岔路口要人们去选择。五零八支队的运兵车，与军务科长的车就一前一后地通过一个路口，然后选择了不同的方向。

不同的是，军务科长与参谋边坐车还得边看材料，而五零八支队的运兵车上，却是欢声笑语。

樊文山这次没有回头，也没有制止战士们的欢笑打闹。他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李万亭做为一名列兵，能取得总队大比武前十，看来是留不住了。还有冷静，生生在特勤大队精英的堵截之中取得第四，以特勤大队的霸道，说不定也留不住。还有李乐乐，那天军务科长说的话樊文山一直没有忘记，又不敢分析给李乐乐听，怕万一自己领会错了，再给他带来打击……

真是不想还好，越想越头疼，樊文山忽然发现，如果自己最后一条也没领会错的话，那自己带出来的这几个兵，恐怕中有马德龙能和自己一起回中队了。

到时侯张崇田还不得把自己给生吃了！

都没用回到自己的中队，樊文山已经快被张崇田给生吃了：运兵车刚把参加大比武的干部战士送到办公楼下，接受完包括支队首长和全体官兵的热烈欢迎，马德龙、冯命虎、和李乐乐就接到了支队军务股的调令！

马德龙、冯命虎要去报到的地方自然是特勤大队，而李乐乐要去报到的新单位竟然是总队军务科！

对李乐乐能去总队军务科，张崇田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虽然他也不知道总队军务科为什么要调一名战士——李乐乐再是三期士官，可他也只是一名战士，以他现在的年纪，又早过了去军务科做勤务的年纪。

上级的意图，还真不是那么好领会的。

樊文山悄悄地把军务科长对李乐乐说的话还有自己的猜测向张崇田汇报了一下，才让张崇田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可是并不代表他没有别的怒火：“冷静是全总队第四，李万亭是总队第十，他们两个特勤大队不要，怎么倒把马德龙调过去了？这，这不是扰乱咱们中队的军心吗？”要是冷静与李万亭被打击得没了积极性，那还真不如直接把他们调到特勤大队去。

此时樊文山已经惬意地坐在中队部，眯着眼、抽着烟，全不把张崇田的怒火放到心上：“也没有什么，估计是我连累了他们两个。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人家是嫌李万亭太倔不好指挥。”

“你又把特勤大队怎么了？李万亭一个列兵有什么倔的，我看日常养成得挺好，就是有事儿也是你带歪的！”张崇田简直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樊文山——这才是一个让全支队甚至全总队干部部门头疼的家伙。

樊文山一乐：“他们又想把我调过去，我没答应，估计知道李万亭是我带出来的，这是想着拿李万亭进特勤大队的事儿让我松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