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眼看着黄宇就要消失，黎征跨出一步去抓他。迎接着他的却是一场激烈的头痛，疼到他一步也迈不动，最终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太痛了，这种痛感是他平时无论划多少刀也品尝不了的味道，令他窒息的却又疯狂的迷恋着；因此他才会在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跟着死者到案发现场。

靳泊舟看着他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渗出的冷汗一直往下淌，苍白的唇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登时觉得情况不对，伸手去拍他的胳膊，“黎征！黎征！醒过来！别想了！快点醒过来！”

黎征仿佛陷入了极深的梦魇，根本不理会他的呼喊，沉浸在自己这一个个血腥又残酷的暴力梦境里，根本无法抽|离出来。

他不断冒出冷汗，现在连后背大概都是湿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有可能要出事。靳泊舟一边想着一边扫视了一圈四周，这家徒四壁的也找不到什么好玩意儿，于是他端起那杯柠檬水全部泼到了黎征脸上。

“啊——！！ ”黎征先是惊叫了一声，随后睁开眼，如同笼罩着眼珠的黑雾慢慢散去，他坐直身体抹了把脸上的水。

靳泊舟见他眉头皱了皱，赶紧解释道，“事急从权嘛，我看你那样子有点担心。”

刚刚从黑暗中挣脱出来的黎征并没有对这句话太大的反应，按照前两次的斗嘴经验，他应该柔韧有余的顺着靳泊舟的话调戏一句。

可他现在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坐了好一会儿，侧过头用一双乌黑的眼眸里盯着靳泊舟，语气清冷而自然，“警官，要不要跟我上回床？”

靳泊舟忐忑了半天，正寻思要不让陶舒联系一下他那个心理学的竹马，在听见这句话时如同被五雷轰了顶，他见过不少投怀送抱的，但是把话说得这么直接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见他没反应，黎征直接起身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搭在他的肩头，若有似无的扭动了一**子，附在人耳边轻声细语地说，“我活不错，你试试？”

此刻的黎征还没能完全从强烈的痛感与充斥着血腥的黑暗里抽|身，他需要用另一件更加刺激的事情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取缔脑海里不断盘旋的片段。

靳泊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受不起这样贴身的诱惑。纵使心里默念了好几十遍八荣八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及警察管理条例，还是在听到对方自耳畔传来的低语时忘得一干二净。

这个吻，完全不同于刚刚在酒吧交换糖果，因为那时的靳泊舟是呆滞的；这炽热又绵长的吻与二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连同整间屋子都覆盖了暧昧的气息。

靳泊舟翻身把人压倒在沙发上，看向黎征那双饱含着水润光泽的眼时，顿时有些失神，他脱口而出，“我一定在哪儿见过你。”

“嗯？”黎征笑了笑，微红的眼尾带着些勾魂摄魄的味道，满口嘲讽，“靳警官，拿这套哄人有点过时了。”

“我还以为经典永不过时呢。”

黎征还打算说点什么，突然他感觉眼前一黑，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混乱中。原本在他面前的靳泊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站在沙发前的另一人。

恍惚中，他听见靳泊舟叫了自己的名字，可他却无法清醒过来。

不认识，没见过。可却跟黄宇、跟童宁辉以及孙鹏飞有着同样的开场，这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短袖，黎征努力抑制着头痛，听清了他沙哑的声音，随后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终于回过神来。

靳泊舟站在沙发边上拿着电话，神情严肃而认真。可黎征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拽了一把靳泊舟的衣角，轻声说道，“永宁大厦A座18楼，死人了。”

这一刻，靳泊舟如同掉进了冰窖里，他所听到的一切令他在闷热的大夏天里感觉到背后一阵阵凉意。

因为电话那头，方宜的声音几乎跟黎征的重叠，“老大，永宁大厦A座18楼死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