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离行也没理会被崔明若二人拖走的谢留尘,他命散修将钟涟押下,关进其中一间院子,打算亲自审他,丹吾难得见仇敌受辱,自告奋勇要在一旁听审。
他们进了房间,见到被绑在椅子上的钟涟不断挣扎,带动椅子发出喀嚓摩擦声。
丹吾大喝:“干什么?不要动!”
“老实点!”
钟涟哼了一声,停下挣扎动作。
商离行坐到桌案另一旁,面色沉沉地盯着他,开门见山问道:“傅长宁要你领兵进入南岭,是何用意?”
顿了顿又问道:“是以便来日与他里应外合,对不对?”
钟涟抬头,挑起眉道:“哦,原来你们也见过他了?”
商离行问道:“他跟你们魔族有什么合作?”
钟涟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商离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过目光,道:“你可知前不久傅长宁计划破坏中洲地势,摧毁维天之柱?”
钟涟沉默片晌,道:“哦,那与本公子何干?”
丹吾站在桌边,夸张地瞪大眼:“哇,你这话真敢说!天柱一旦出事,整个四陆都会毁灭,你们魔族也会跟着灭族,这么大件事你竟然说跟你没关系?!”
商离行道:“没错,中洲之地有多重要,你的这位盟友应该知道。还有,如果我没猜错,”他表情变得玩味起来,“他要你只带着一千人渡海南岭,其实也存着要你失手被擒的意思。”
钟涟漠然已久的脸色终于动容,却只变化一瞬,又恢复一脸冷漠:“哼!与你们何干?”
商离行道:“现下四族争端为次,对付傅长宁为主,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应该是合作关系。”
钟涟先是愣住,而后陡然发出惊天笑声:“哈哈哈,商门主若是把这句话传出去,恐怕全天下都将指责商门主有叛族之心!”
商离行淡然道:“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为了维护稳定,适时的化干戈为玉帛也是可以的。”
丹吾也道:“不错不错,虽然你们魔族奴役我们族人,但我也不是丝毫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弃暗投明,我也会暂时放下跟你族的仇恨。”
钟涟轻飘飘瞟了丹吾一眼,又对着商离行道:“说也没关系,当年是他主动找上黑旗宫宫主,透过黑旗宫宫主与我接洽。在此之前我从未认识他,他的修为也不是从魔族这边学来的。”
商离行有些意外,稍稍思考了下,又问:“哦,那是哪里学来的?”
钟涟好整以暇地摆弄衣角:“呵呵,本公子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商离行便道:“不想说也没关系,就请阁下先在秋水门住一段时间,好好思考魔族未来。”他也知一时不能操之过急,便没再强迫对方透露更多消息。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钟涟,最后道:“好自为之吧,魔族之主。”
他站起身,将要走出房间,眼神看向丹吾,丹吾接收到他的目光,立时拍拍胸口:“放心,我会好好处理他!”
“……”商离行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本想问一问,顿了顿,改了主意道:“嗯,他就交给你处理了。”
……
谢留尘被崔明若与白萱二人拉到药庐,一路上心不在焉。
这二人关系甚好,聚在一起谈些女儿间的私房话,间或传出娇笑声。谢留尘想悄悄走开,又被崔明若眼尖瞥见,说准备给白萱肚子里的孩子请一名剑修师父,又开玩笑说将来孩子要认他做干爹,非拉着他听着。
相比于西涯山那位,眼前二人是真心将谢留尘当做弟弟一样爱护。谢留尘心中感激,压住心中不乐意的情绪,听她二人谈些如何照顾孩子之类的琐事。
听着听着,突然问道:“崔姐姐,你知道步蟾宫的梦宫主一直想见你吗?”
“是吗?”崔明若笑容倏然止住。
“是啊,她很想见你一面。”
崔明若漠然道:“有什么好见的。”
谢留尘有些生气,心中琢磨道:“人家小姑娘天天想着你,跑来秋水门就为了见你一面,结果你竟表现得这么不在乎?”
他这么想着,便将心里话全数吐露出来,不料崔明若听完,却是生平第一次对他郑重道:“谢师弟,不是人人都向你与门主那般无话不谈的,我跟步蟾宫的梦宫主不过萍水相逢见过几面,她对我有依赖之情我是知道的,可我们之间话不投机,见了,徒增尴尬,还不如不见。”
谢留尘听到这里又有些闷闷的。说起来,他与商离行见识、出身甚至在世人眼中的地位相差甚多,不是他们两人苦心坚持,说不定也无法走到一起。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跟门主到底什么关系?”崔明若饶有趣味地打量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