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舟来接林栩，两人在老宅吃了饭，便开车回了别墅。

一路无话。

回到家，陆舟照常去书房，林栩回了自己房间。

临睡前，他把那份婚前协议拿出来看了两遍，估摸着心情平静了，便睡下了。

晚上做了个梦，梦见陆先生寒着张脸，骂他不遵守协议，要跟他解除婚约，还要他把母亲的医疗费还回去。

他穷得什么也没有了，哪里来的钱赔？

突然便吓醒了。

林栩躺在床上喘气，额头上浮了一层冷汗。

等稍稍冷静下来，才听见窗外滴滴答答地在下雨。

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多。

林栩把空调调高了些，想下楼喝杯水。

走到一楼，却见厨房的灯亮着，林栩脚步一顿，就见里面走出个人来。

那人猛然看到昏黄壁灯下站着个人，也顿了下，待看清后才低声道：“林栩？”

林栩怔怔道：“……陆先生。”

他愣在原地，清醒了下才确定这不是刚刚的梦，只是心跳还是有些急。

“你怎么了？”陆舟见他一脸呆滞，不由上前两步靠近了些，却在看清林栩的面色后皱了眉。

林栩仍是呆呆地看着他，仿佛没听懂他说的话。

陆舟叹了口气，没忍住伸手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湿意，语气尽量轻柔地问他：“到底怎么了？眼睛都肿了。”

林栩望着陆舟近在咫尺的俊脸，猛地反应过来，偏开头随意用手背擦了擦，干笑道：“没事，刚刚做了个噩梦，吓醒了，就下来喝杯水。”

说完还笑了两声，掩盖住声音里的沙哑。

陆舟眉头紧蹙，牢牢盯着他道：“真的没事？”

“没事。”林栩不敢看他，低垂的眼睫遮住眼中的情绪，“真的。”

陆舟不愿逼他，揉了揉林栩的头发，轻声道：“那你早点睡，晚安。”

林栩被他的手烫得颤了下，低低地说：“……晚安。”

听见陆舟上楼后，林栩垂着头在原地站了会儿。

刚刚的陆先生太温柔，温柔得他差点就想抱住他。

林栩摸了摸头发，轻叹口气，迈步进了厨房。

二楼转角处，陆舟的身影拢在黑暗里，眼神幽微地盯着林栩方才站的地方，许久才转身回房。

*

九月到了，林栩开学。

第一天要去报道领书，班群里说这学期书本比较多，林栩便提前跟小陈说好，让他帮忙送一送。

早晨起来，林栩做好早餐草草吃了，陆舟晨跑还没回。

林栩也没等他，直接出了门。小陈送他到了学院报到处。

早晨凉快，排队领书的人比较多，林栩站在队伍里默默等着。旁边时不时有同学打招呼，林栩也笑笑礼貌地回敬。

偶尔还会有几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目光装作不经意地往他身上瞥。

林栩低头只当不知道。

从答应结婚起他就预见到了现在的情景，只要不打扰到他，那也无所谓。

陆舟进家门时错愕了一下。

桌上放着早餐，人却不见了。

陆舟皱着眉头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林栩已经去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