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蓝雾,但少年并未放毒,霎时却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那叫声不是肥啾的,是两只小肥啾的。少年皱了皱眉头,心道:难不成不在家?
鸟叫别人听不懂,可是少年听得懂,此刻他的耳朵正在接受各种脏话的洗礼,不用想都知道是这个肥啾哥哥教的。大抵就是骂他不要脸,趁人之危,等着她们哥哥回来收拾自己。
少年一听嚣张成这样,又心道:难道是有些日子不见,那肥啾变厉害了?
转念一想也可能不是,这厮喜欢在妹妹面前充英雄,好维持自己伟大的哥哥形象。
叫的如此欢腾,他有心走过去看看这两只小肥啾现在是个什么惨样。
少年迈着悠闲的步子溜达出来,从石洞洞口外瞥过。
这本来就肥的两只鸟,毛一炸起来,简直成了两颗蛋。
真圆润,不过他可没有盘这两只的心思,他要找那只大的。心里念叨着怎的还不出来,耳边猝然响起细微的破空声,那风像刀子一样冲着后颈劈了过来。少年动也不动,任由刀子从脖子穿过,风刃竟像打散了雾气一般,少年眼见着消失了。
“毒东西,惯会用这下作手段!你抓我可以,放了我妹妹!”
叫嚣的很,这厮护短,只要抓他妹妹,他必定冒出来。平日里没什么骨气,也就在妹妹面前有点样子。
星星点点之光落于树梢,无须细看,宝蓝色华服的少年此刻正站在树上,他眸子又一亮,如法炮制,控了蓝雾,把那肥啾困在了一个半圆形凝结的蓝色雾气壳子里。
困着那肥啾,就像扣了半个透明的蛋壳。
鸟和蛋,绝配。
有没有毒他们可不知道,外面传的就是这蓝雾有毒,遂这肥啾再也不敢乱动,乖乖站在原地。
“毒…”
少年脸上明显不快,那蓝色的雾气亦有越发浓郁的趋势,肥啾心道“大事不妙”,赶紧认怂改口。
“阿蓝!阿蓝我错了!”
少年听了受用,坐在枝丫上,满意的点点头,继而问道:“银雀,如何回礼?”
“啊?”
银雀心中本就是乱的,妹妹被人当作人质困在石洞里,再加上这样愣头愣脑的问题,问的他心中更乱,一时想不出如何回答,表面却故作镇定,胸有成竹的清清嗓子,道:“你需先放了我妹妹,我再与你说。”
阿蓝看他突然双手叉腰恨不得教人膜拜的样子,虽生反感,但有求于人,还是照话做的。银雀见他放人,松了口气,自己这边也不忌讳被“毒雾”关着。
“回礼,回何人的礼?”
“雌性。”
“咦?”
这这这这…谷中的飞禽走兽花鸟鱼虫,不是都躲着他吗,还有示好的?什么雌性这么缺心眼儿,被美貌迷惑了吧!
“并非谷中雌性,是谷外。”
“你何时出去的?”
“今日。”
银雀席地而坐,像个大爷,随手揪了根野草叼在嘴里,道:“偷听我们谈论暂且不提,人与我们不同,称呼也有不同,人家那叫女子,男女之分,可懂?外貌上看年纪小于自己便是弟妹,长于自己便是哥姐。”
阿蓝听的认真,仔细思索一番,从树上飘下,与银雀面对面,见银雀坐姿新奇,自己也学着那样子坐下,答:“那便是姐姐。”
银雀叹了一声“悟性挺高”,继而详细询问阿蓝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为何要回礼。
听了一通讲述,月色隐有西沉趋势,两人一问一答,阿蓝越听眼神越亮,银雀越说越哈欠连天,不一会眼前有些发亮,已然不是深蓝之色,往山谷那边看去,天地接壤处竟泛起了鱼肚白。
阿蓝总结出来两点,第一:女子多喜漂亮东西,馥香堂这种东西又多,所以选些堂里没有的送。第二:那长街上红色的串球,叫糖葫芦,有银子就可以买,去店里做活能赚银子,不如就和馥香堂的人一样做个伙计。
可行。
“不与你说了…倦啊——”银雀叙着,伸个懒腰往后一仰,手背上凉丝丝的,似是碰到了什么带水汽的东西,猛然惊醒自己身周还有毒雾!
困意登时烟消云散,他看着那已经远去寻找珍奇花朵的宝蓝色背影,大喊。
“阿蓝!”
阿蓝不理他。
“毒东西把你的雾撤了!礼尚往来懂不懂,我可帮了你!”
阿蓝听着有理,原来这样也算礼,遂“礼尚往来”一说,自己还得细琢磨,多理解。但脚下步子不停,越走越远,也不回头,轻轻拂了衣袖,蓝雾褪去,放了那银雀出来。耳边吼叫声霎时洪亮起来,这放出来刚一秒,阿蓝就后悔了。
“我的手碰上毒雾了,何时会烂!?”
“……”
“问你话你怎地不答?”
“……”
“别走了!”
阿蓝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瞥了银雀一眼。
若是那毒已经碰上了,这爪子早就烂透了。
可这厮不知道啊,依旧在他耳边聒噪。
“解药何在?!”
阿蓝终于被他吵的停下步子,一双不染尘俗不谙世事的眸子里,出现丝丝玩味的神色。
“无解,需得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