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疫病?”
“天这么热,难保没有瘟疫啊。”
“拿鞭子,让他抓鞭子。”
“他抓崖边都费劲了,一只手,再加上那点石头,抓上鞭子一准儿掉下去。”
“是啊,弄不好还得带你一起下去。”
“谁带了佩剑,用佩剑拖他上来。”
商量后,发现……没法救。
那一双烂手,谁敢抓?
佩剑都在上川宗的兵器库里,不让随身携带。
背上的石块坠的那人胳膊都要断了,指尖摩擦着粗糙的崖边,越来越往外滑。他看不见上面的情况,本来就虚软无力,头晕眼花,此刻也只是用最后一丝力气,喊了句——救命。
这一声着实小,风声都能把他的求救声盖过去。
“这么多人……死一两个也发现不了吧,上川宗也没说不能死人啊。”
“也是,普通人而已,死了也得罪不了谁。”
那男人听见崖上的议论,仿佛这些话语的重量也全然压在了自己身后的石头上,他心中惦着父母,还有自己刚刚娶回家的妻子,心中绝望。胳膊被坠的骨骼错位,指尖终于一个一个的滑到了崖边。
两寸……
一寸……
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耳边吹过最后一丝坠崖之风的时候,一道青色的身影撞了过来,拦住他的腰,将他瞬间从阎王爷手里拉了回来。
若是一男一女,此等场景一定极其优美。这青衣之人,样貌俊逸,下颚线条流畅又不失阳刚之气,天庭饱满,丰神俊朗,气质雍容华贵。
只一瞬间,这男子就被人揽着腰飞落在地面上,那男子停稳后,面对着眼前这位俊逸非常之人,道了声谢。
可那人刚刚还眼中含笑,正脸看上他之后,眸子里的寒光给他降了降夏日的火毒。
“真丑。”
救命恩人也不搂着他的腰了,而是直接把他扔在了地上,扬长而去。
上川宗那位内门弟子正躲在凉亭中休息,脚丫子搁桌上,跷的比头高。见纱帐外有个模模糊糊的青色身影冲他走来,便随口吐了含着的果核,又拿了颗新的扔到嘴里,含含糊糊道。
“不好好监工,瞎溜达,小心我打折你的腿!”
纱帐外的身影听到这话,脚下一顿,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那位内门修士觉着奇怪,难道是想偷懒?偷懒可不成,他得耍耍威风!而且今日说好带来的姑娘也没带来,这一天没个乐可图,着实难受!
越想越心烦,这位内门修士此刻已经准备好一大盆脏话,撩开纱帐就往外泼。
“我日……!?”
他看到两颗金灿灿的九阴扣在眼光下几乎闪瞎他的狗眼。
再看看那个虽然笑着但冻得人三魂发颤的人。
“子不好过了……”
“什么日子不好过了?”
那男子明知故问,一边嘴角几乎上扬到夸张的程度,又渗人又邪性。
这位内门修士一骨碌从纱帐里滚出来,哆哆嗦嗦的拜倒在地。
“殷二公子……小的,没看清……”
殷袭儒也不着急答话,而是蹲下来,好好捏起这厮的下巴。
眼睛不小,是三角的。
鼻梁不塌,但是是蒜头的。
皮肤不黑,带麻子的。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唇边一颗长毛大痣!
殷袭儒赶紧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掏出怀中的帕子擦了擦手,尤其刚刚自己碰了他的那两根手指。
“上川宗还有你这号人呢?”
那名内门修士知道这是殷二公子的相貌之癖在作怪,被如此嘲讽也不敢造次。确实在殷二公子面前,还没有比殷二公子长得好看的,至少他没见过。
“小的污了您的眼,实在歉……”
“长得丑,就少说话。”
“嗳……”
殷袭儒去观岛台看了看,约摸着还有个仨月便能竣工,下一步就是尊者庙了,需要百姓祭拜的地方,到底建在哪比较好呢?
想着正事,他这脑子里刚刚见过的丑脸又蹦了出来,总是挥之不去,心中一股无名怒火直烧眉头。
“还是早些去文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