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亭衣把红寻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眸微动, 沉声问:“你叫红寻, 你与狐族二公主白觅是什么关系?”
红寻咬重音回答:“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此话一出, 屋里的人皆是一怔。
“哦?”苍亭衣微微挑眉,抬眸示意红寻继续说下去。
红寻深吸一口气,开口要说,隔壁突然响起了剧烈的吵闹声。
是两女人的声音,声音尖锐刺耳, 惹人心烦。
苍亭衣皱眉, 抬手要下一个隔音罩,手中动作却忽然停住。
苍亭衣怀里的小毛团子两只耳朵忽然竖起, 她仰着小脑袋, 一双黑亮的眼睛新奇的看向隔壁, 两只小爪子往外爬,跃跃欲试的要去隔壁。
苍亭衣把不安分的小毛团子举到面前,无奈的问:“这么好奇?”
画零团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在半空中挥舞得特别有气势,甜软的声音叫:
“喵喵喵!”
猛的被苍亭衣扫了一眼,何斐一脸嫌弃的看了画零团一眼, 没有感情的翻译:
“她说, 本喵喵危道安, 所经过的道路居然有不安定, 本喵喵要去主持公道!”
何斐翻译完, 房间里的所有人, 都一言难尽的看向这只,每天都要膨胀几十次的小毛团子。
戚义显然已经适应了,他伸手主动要替苍亭衣起一个隔音罩,却见苍亭衣抱着画零团,突然站起身。
苍亭衣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小毛团子粉嫩的小鼻子。
小毛团子气呼呼的用两爪子按住苍亭衣的手指,张嘴露出两个小尖牙,咬苍亭衣的食指。
看着苍亭衣的手被咬在小橘猫的口中,戚义忍不住心中一跳,但见那小毛团子像模像样,凶气腾腾的咬着苍亭衣的手指,松开口后,苍亭衣的手指完好无损。
戚义松了一口气,想着小毛团子刚刚非常凶的样子,又忍不住有点想笑。
此时苍亭衣已经走到门口,他看着自己那只像被挠了痒一般的食指,轻声笑了笑,故意在画零团张开嘴,露出两只小尖牙要打哈欠的时候,把食指完完全全的送进画零团的嘴里。
画零团张着嘴,整只猫都愣住了,她后仰着脑袋,躲过苍亭衣的手指,并仰起小脑袋,看智障一般的看了眼苍亭衣。
苍亭衣笑的开心了,画零团哼哼唧唧的把脸别过去,埋进苍亭衣的怀里,给苍亭衣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壳,让苍亭衣自行体会。
结果没等到苍亭衣的自我反省,反而耳畔响起了一阵低沉悦耳的笑声,同时画零团的一只耳朵又被苍亭衣捏了。
画零团气呼呼的伸出小爪子,捂住自己的小耳朵。
全程围观的戚义:“......”小橘猫是幼稚,但感觉,苍亭衣与小橘猫不相上下。
他们的房间是在客栈的二楼,隔壁闹出的动静很大,房间里的家具被摔得破烂不堪,动静闹得很大,四周的房客都来围观,就连楼下吃饭的客人,不赶时间的都走到了楼上来看。
画零团他们因为位置近,所以旁观的位置比较靠前,画零团竖起小耳朵,认真听她们吵架的缘由。
“大姐,你这张遗嘱我不认!父亲生病了,你连回家看一眼都没有,全程都是我在照顾。结果父亲最后一天,你回来看了他一眼,转头就对大家说,父亲把所有的遗产都继承给了你。说!你在父亲离世前,到底如何哄骗着他,写下这种他完全不情愿的遗嘱!”
“二妹,天大的笑话,你在家里照顾父亲,我在外面挣钱。没有我,你哪里来给父亲看病的钱?父亲念及我的好,自然把遗嘱都给了我。”
“哈哈哈!”二妹其嘲讽的笑了起来,“就你那一点点的钱,也够看病?家里大部分的看病花销都是三妹承担的,你的那点钱塞牙缝都不够,还好意思在这里嚷嚷?若按照你的说法,谁给钱就该把遗嘱都给那个人,那么这遗嘱应该全给三妹。”
“三妹已经有自己的客栈了,她还在乎这些?二妹,你一直说我未尽孝,你自己又尽的哪门子孝?你说你一直在照顾父亲,我看父亲最后一面时,父亲的屋里那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尿骚味粪便味到处都是,这就是你所说的好好照顾好父亲?父亲把遗产留给你,那才是真正的眼瞎。”
“那又怎么样,我一日三餐供他吃饭,你对父亲做了什么?一天天的做梦,在外不着家,就想着像三妹一样自己开一个客栈,梦倒是做的挺美的,你有三妹一半的本事吗?父亲的客栈放在你手里也是亏本,还不如给我。”
“你倒是有多会做生意了?客栈的所有生意都交给你那小白脸运作,早晚有一天,你那小白脸会卷了这客栈逃走了。”
......
两人越吵越凶,两者周身的灵力也越来越浓,俨然是要在客栈里打起来的样子。
围观的群众忍不住议论:
“这都要打起来了,这客栈是怎么回事?没有一个管事的吗?”
“你不知道吧,这客栈就是那死了的老头留下来的,眼前这两个女人正是那老头的女儿,他们都有可能是这客栈未来的掌柜的。客栈里的伙计有谁敢来招惹这麻烦事?”
“哎呦,这老头真是造孽啊,要我说,还不如把遗产都给那三女儿。”
“给三女儿,怎么可能?你都不知道那老头和他的三女儿闹得有多凶。可怜,可悲,这老头生前在三女儿面前耀虎扬威的,末了死了,连棺材钱都还得靠三女儿送来。”
“管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这事儿还有没有人管了!不管我可就去报官了,严重影响我的住房体验。”
......
画零团竖起小耳朵,左看看右看看,两只粉嫩的小肉垫按在苍亭衣的手背上,小脑袋往前冲,跃跃欲试。
却一下子被苍亭衣按了回去,画零团疑惑的抬头看苍亭衣。
苍亭衣眼眸深暗,极尽冷漠的笑了一声:
“随她们闹去,两败俱伤也是这两人罪有应得。”
画零团看了苍亭衣好一会儿,终于垂下小脑袋,不动了,她家苍亭衣不开心,那她就不去管了,毕竟,
什么都比不了她家苍亭衣的心情重要。
不想管了以后,就觉得这里很聒噪,画零团转过小脑袋,朝苍亭衣的怀里拱了拱,示意自己要回去。
苍亭衣抱着画零团就要走,却听四周忽然响起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一个年迈的老头,突然飘在半空中,直接飘到那两个女人的房间里,看到那两个女人,厉声大骂:“混账!”
那两个女人看到这老头,吓得跌倒在了地上,瞪大着眼睛,哆嗦着声音唤:“爹,爹。”
老头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怎么,我立的遗嘱,你们都敢不听了?我黄泉底下孤独着,没人陪伴。现下正好,我向冥帝求求情,让我的这两个女儿都来陪我,可好?”
两女孩吓得浑身颤抖,这人真的是她们的父亲,她们察觉不到任何被他人假扮的痕迹。
难道这真的是下黄泉的老头看不过眼,气的从黄泉那里来找她们了。
大女儿心虚最盛,她忙磕头,什么话都招了出来:“爹爹,女儿错了,这客栈有一半是给二妹的,另一半才是给我的。你让我们俩好好经营客栈,从今往后,我与二妹定当齐心协力,好好经营这客栈。”
说完,大女儿忙对二女儿挤眉弄眼。
二女儿自知当初照顾父亲的时候有多敷衍,现在算是争取到了自己的遗嘱,忙点头说是。
老头飘在半空中并没有走,两女儿跪的满头是汗。
过了一会儿,客栈门口来了声响,众人看过去,发现竟然是官府的人到了。
在官府的见证下,两女儿确定好客栈的分配,再无法争吵后,老头终于露出了笑颜。
老头一个转身,容貌大变,竟成了一个俊俏的姑娘。
众人看到皆是一惊。
围观的人有好几个是灵力强大的,就连他们都察觉不出,刚刚那老头是被人变换所致。
再看这姑娘灵力,也不是十分的强大,她若是变换成那老头,他们没有察觉不出异样的道理。
察觉到众人眼中的惊叹,那位姑娘谦虚一笑:“不过是一些小小的幻术而已,露拙了。”
说话间,这姑娘已然走到了客栈门口,众人目送姑娘远去的背影,其中有一个大胆的人大声喊道:
“姑娘避免了一场混乱,着实感谢,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那姑娘豪爽一笑:“我的名字不足挂齿,小女子姓危,名字暂无可奉告。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此告辞。”
说完,那姑娘走远,消失于大家的视线中。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议论了起来,且比刚刚更加的热闹:
“性危,莫不是我知道的那位?”
“正是正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人不也是非常擅长幻术,且喜欢打抱不平,主持公道吗?”
苍亭衣兴致缺缺的听着这些,转身要回房间,听到他们所议论的名字,身形猛的一顿。
“是危道安吧,听说危道安是个姑娘,且生的极为好看。我看那位姑娘处处都符合,该不会,她就是危道安吧。”
“可是她已经消失了一百年了,她怎么会突然出现?”
“对啊,而且我看那姑娘身上的灵力,也不是很强大。当年,危道安所行之处,百姓皆不敢闹事。这不单单仅靠着她的幻术,她本身的灵力很强大,对魔尊来说,都是可以构成威胁的一个存在。”
“你刚刚不也说了,危道安消失了一百年,这一百年里发生了什么,谁知道?”
“这么说,难道危道安要重出江湖了?”
“还正好选在魔尊快成亲的日子出现,当年所传的关于危道安与魔尊的爱恋,我看不是假的。危道安这时候出现,莫不是要破坏魔尊的亲事?魔尊这次成亲设的看守,也是史无前例的强大,莫不是正是担心危道安会来闹事,而这般部署?”
“听你这分析,我觉得极有可能。”
“魔尊竟与危道安有一段爱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到底是怎样一段爱恋,说与我听听。”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一百年前,魔尊突然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再议论关于危道安的事情。我也是偷偷打听到一点,我偷偷与你说,你可莫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一定一定。”
“听说是危道安对魔尊死缠烂打,被摸了一只小手,就非逼着人家魔尊把她当妻子。魔尊不答应,危道安便与他大闹。直到一百年前那次,还打架了,那一架之后,两人算是彻底分道扬镳了。”
“危道安竟然这么主动?可惜魔尊只喜欢白觅,虽然这危道安长的很美,但白觅温婉美丽,且体弱多病,这正是惹男人疼爱的一款啊。危道安还是太要强了。”
“你倒是挺会分析的,当年危道安与魔尊那段往事里,根本没有白觅半点戏份。”
“是吗?那魔尊为何不愿接受危道安。危道安为人豪爽真性情,人又漂亮,还会那么厉害的幻术,到时候,魔尊最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为何要拒绝?”
“我也不知,时间过得太久,更加具体的情况也无所得知。我们分析那么多做甚,且看魔尊大婚那天,危道安是否会来闹,魔尊又会如何抉择。”
......
苍亭衣站在一旁,一声不响的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周身寒气。
画零团在他的怀里,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画零团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们明明讨论的就是她,但是她什么时候消失一百年了,她又什么时候死缠烂打魔尊了?
他们这些人真奇怪,画零团仰起小脑袋,想找她家的苍亭衣说说话,一起说说那些颠倒是非黑白的家伙,结果,一仰头,就对上了苍亭衣那双冷得可怕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