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问：“小抈，你之前说你昏迷中途醒来，刚好是四点？”

伍抈闻声抬头，双眼没有焦距，“嗯，怎么了？”

“你是怎么知道时间的？”

“是陶然告诉我的，而且我也看了床头的时钟，确实是四点。”

难道会是……

伍抈见我不说话，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

“你怀疑陶然吗？”伍抈敏锐地察觉到我的不对劲，用她看不见的双眼望着我。

“嗯。”我没否认。

伍抈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相信：“可是四点的时候，他刚好和我在一块儿，又怎么杀人呢？”

我看了看面前的这些人，在伍抈耳边回答：“明天出发的时候再说，今天先睡吧。”

我不敢确定，只是怀疑，而且这里空间并不大，不适合说太多。

火光似乎越来越小了，不知不觉中，我也有了些睡意，甚至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

不知为何，醒来时浑身会有些酸痛无力，动了动手脚，我才发现，伍抈竟然不在我身边。

“小抈！”我喊了好几声，才听见洞口传来微弱的应答：“啊墨，我在这里。”

可我赶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伍抈身边还躺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具尸体。

白雅死了。

死在洞口，这怎么可能，她只要一喊救命，我们就会立刻醒来，怎么会如此悄无声息地死了。

“啊————”赶过来的林宓儿和白琼纷纷喊出来，葛炎则是仍旧戴着装备，想过去却又止了脚步，看不清有什么情绪。

“啊墨，怎么了？”伍抈看不见，只能摸索着。

我走过去，扶住她，“白雅死了。”

伍抈震惊地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平复了一会儿才开口：“那…我…我昨晚…就不是做梦了…”

不等我问，她便接着说：“昨晚半夜我听见有人喊救命，声音很轻，我以为我是在做梦，梦里我摇了摇你，也喊了，可是没有人应我，我爬过去，接着就昏倒了……”

如果伍抈听到的声音是白雅的，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听见。

才不到两天，已经有两个人死亡，一个人失踪。

我想从我们坐上这艘船开始，一切都已无法控制。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伍抈视角39——月染

————伍抈视角————

石洞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老鼠，我觉得自己想多了，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老鼠。

“救命，救我……”我不知道时间，但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声音不大，像是被人捂住了嘴，甚至有什么被拖动的声音，我推了推卫呈墨，可是他不醒。

也许我在做梦。

在我发出声响的同一刻，那边却突然安静下来，我扬在空中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即便我以为是梦境。

好像有人走了过来，我顺着声源爬过去，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知为何，我只爬了一小段路，便困倦不已，明明是梦不是吗？

事实却狠狠地告诉我，这不是梦，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死去了。

但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凶手杀人的动静为什么只有我听到了，而且为什么没有把我也一并除掉，是因为我看不见吗？

我们不能在这里逗留，只能继续前行。葛炎走在最前面，接着是林宓儿和白琼。我的视力仍旧没有完全恢复，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卫呈墨搂着我走在队伍的最后头。

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卫呈墨：“你知道什么了吗？”

他知道我说的是陶然的事情。

“只是一些猜测，”卫呈墨没有低下头看我，反而盯着前面走的人，“我想陶然应该和李常熙的事情脱不开关系。”

“为什么？”这不可能的不是吗？那天四点左右，陶然明明和我在一块儿。

“我也只是怀疑，你那天突然觉得不舒服，然后被打晕的事情很奇怪，极有可能是白雅递给你的饮料有问题。”

这点我也怀疑过，可是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让我来不及再去想，而现在，已经死无对证。

卫呈墨见我默认，他又继续说：“我想白雅和陶然早就认识。而且…...最可疑的一点，是陶然提醒你看时间。”

我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但我醒来是四点只是个巧合，然而我下一秒忽然想起，醒来的时候，陶然正好在倒水，也就是说即便我没醒来，他也会在那个时间点叫醒我。

“可我醒来真的是四点，除非……”

“除非时钟被人动了手脚。”卫呈墨肯定地说，“你想过没有，你中途醒来的时间其实可能是四点半左右。”

我被一语点醒，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脑袋里有些乱，却十分迅速地整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白雅给我递果汁，接着就觉得不舒服，她又要我去休息，然后就被人打晕，醒来时被陶然提醒时间，喝了他的水之后，又开始很晕，明明觉得只睡了一会儿，醒来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其实是因为第一次醒来时早就过了四点，陶然却把时钟调到了四点，接着在我睡着后又将时钟调回原来的时间。

如果是这样，这一切的疑点都对上了，包括白雅后来有意无意地朝我这边的方向看过一眼，又紧张地收回视线。

现在想想，她看的，正是陶然。

想到这里，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可是陶然杀李常熙的动机呢？”

“也许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会不会是因为…”我想起白雅曾经说过的话，“白雅不小心提起过，李常熙和白琼的婚姻是牺牲别人换来的……”

“别人？”卫呈墨静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啊染……”

“啊染？”这个称呼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都停下，别往前走了，”葛炎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没路了。”

“你说什么？”林宓儿有些难以置信地跑过去，“怎么会是……”

白琼也提步过去，“悬崖……我们无路可走了…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呈墨，”这几乎是林宓儿这两天来第一次喊卫呈墨的名字，我的内心有一丝的不适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宓儿问了这一句之后，好像大家都看向了他，“回石洞吧。”卫呈墨说。

“回去？”葛炎语气中透着惊异和愤怒，“你让我们回去等死吗？”

“石洞里也许有其他的出路。”卫呈墨说。

我想起昨晚石洞里有老鼠的声音，在这么冷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老鼠跑出来？如果不是我听错了，那么极有可能是石洞里有其他的秘密。

对于生存的希望终究驱使我们回到了洞穴，黑暗里，我们沿着洞壁一路向里，依旧是葛炎走在最前头。

而这时候的我还以为，这条路是通往生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