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短刀很随意地走过房间中央的大床,无视屏风后面各种各样的铁质工具,打量着放了许多瓶瓶罐罐的置物柜。
男人对言止的动作感到莫名其妙,但想到灵力契约和自己的防御手段也没感觉到威胁,顶多不解一下他为什么一点疑惑和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应该是那样吧?想到一个可能的男人点点头,短刀回来时身上是重伤状态,也许是一期一振想偷偷给他用资源手入然后放回去,生在战场上的刀没见过这些东西也没听说过,所以自然不会害怕。
言止拿下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瓶,福尔马林的味道浓厚又刺鼻,他放在眼前观察了一会儿里面的东西,霎时间变了脸色,男人上前去搭上他的肩膀。
“这是那把最美之剑——三日月宗近的眼睛,你看,很美吧?”
三日月的眼睛……?
三日月的?
言止大脑一片空白,此刻他想到的是以前自己本丸里的那把三日月宗近,青年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的脸,战斗时的矫健身姿,难得休息时在夜空下载满了月华的双眸。
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不在美丽的人身上,而在这冰冷的罐子里。
言止觉得自己大脑的神经一下子就断了。
他刚刚看到那些铁质的刑具就自己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没了理智。
“——是这样啊。”
他甩开肩膀上的手,慢慢走向那一堆刑具中,挑出几根结实的铁丝,上面没擦干净的血也不知道是谁的。
言止面无表情地靠近他,猛地伸手抓住男人的两腮,直接将他轮翻在地,无视男人的挣扎将铁丝勒进他的肉里。对方一瞬间突然爆发的防护灵力看起来无比弱小,言止挥挥手打撒那点小光球,扒了他的衣服抽出几个御守,被咬伤的虎口在自己的灵力下逐渐愈合。
床是架子床,上面有许多条铁杠,言止踮脚把人吊上去,怒喊和咒骂听得他心烦。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你是什么东西?!你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动我?!我警告你不要太得意忘形,赶紧收手我还能饶你一命……”
“你是不是傻逼?”
“我和你有契约关系吗?你能动得了我?”
挥手给这里加了个灵气防护,不让其他的灵气外露以免他控制外面的人,又塞上男人的嘴,言止推倒屏风,把那些东西一个个踢过来。
“这些在现在可都是违禁品啊,你是怎么搞过来的?”言止拿起来一个分成上下两半的刀片,看中间的空隙大小应该是用来切手指的玩意儿。
“还挺齐全?你是打算搞人体实验?”
言止拿起一把手术刀,随意地在男人锁骨上切割,隔了挺远看看储物柜,一个个看过去,一个个数过去。
看一个,切一刀,数一个,砍一块。
“那段手指是谁的?”
“那个内脏是谁的?”
“那罐铁屑是谁的本体?”
“让谁动的手把那只鸟剥了皮?”
“眼睛……哦是三日月的来着。”
没有回应,言止也不需要回应,他只是需要一个发泄愤怒的切口。
直到那块时不时抽搐的肉块连人形也变得模糊,言止才停下,他感觉有点晕眩,血的颜色让他的视觉出现短暂的错位。言止闭上眼扶着床沿缓了缓,镇定下来站稳后才去堆放文件的地方找刀帐。
刀帐是与这个本丸相连接的缩小载体,也可以间接为本丸里的生物提供灵力,而灵力的交换就是契约的交换,这家伙应该撑不了多久了,等会自己就接手这里。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当上的审神者,又弱又渣还嚣张,当精神不正常又心理扭曲的变态还差不多。
刀帐放在一个书架后面的木板夹层里,落了灰,并没有被仔细保存,言止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表层,打开刀帐一个个地看过去。
……没有“言止藤四郎”的存在,刀帐上也没有比以前多出的位置。
和他预想中一样,他并不是进入了某振时政编制的付丧神身体里,而是真真正正的“言止藤四郎”。
他的灵力没有变化,所以应该是二次轮回?虽然轮回的时间说起来比较像穿越……
从工作台摸出通讯投影器,点开时间,距离那次大战过去了只不到两年。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虽说只是两年,但在某个时空点的,他的本丸,怕是早就找不到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