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明落座,湘王便不再看他,对高伯淮说道:“高才,你继续。”
高伯淮起身,对湘王行了个礼,缓缓说道:“今天下三分,是以魏国居东,占荆州;祁国居南,占苏淮;我楚国居西,占蜀川,如今又得北方陇原之地。我认为如今局势,这三国不分伯仲,各有优劣,其关系或者僵持不下,或者合作,以二灭一。”
座下右边的铠甲男子道:“伯淮兄,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这些谋士的分析,但我这记性却是好的,我记得你说过,这局势以前就是这么个局势,怎么如今我国开了疆扩了土,还是这么个局势?”
高伯淮笑道:“至林兄,我国虽开疆扩土,得陇原,但毕竟陇原荒凉,既不适合百姓安居乐业,也不适合将士练兵驻扎,当初攻下陇原实乃不得以而为之,所以收复陇原高某认为并非是我楚国新加的筹码,甚至…呵,还可能拖了后腿。”
陈至林:“拖后腿?我记得江先生在陇原蛮民骚扰蜀川边境时,就极力赞成攻打陇原并收复,还说只要收了陇原,自然能成我楚国强有力的筹码。只是,我等不才,平川山一战胜利后,我军在陇原驻扎近半月,也实在没能想到这陇原该怎么办…”
江逾明:“???”
江逾明正听得一愣一愣的,忽然感觉身边没声音了,周遭的空气忽然冷了下来,抬头一看,只见六道目光直勾勾的放在了自己身上。
江逾明不明所以,也回看着他们,一会儿瞅瞅高伯淮,一会儿瞅瞅陈至林,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半晌,楚湘王轻咳一声,打破了静谧,他说道:“江才,你怎么说?”
江逾明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道:“嗯,要我说,挺好的。”
楚湘王:“……”
高伯淮又捂嘴轻笑,说道:“逾明兄,你莫不是在同王上说笑?”
江逾明刚才的额了一声,起身向楚湘王作揖,说道:“没有,不是,这不是因为我大病初愈嘛,身体还有些不适,刚才说话间有些走神,这…没太注意听你们说什么,实在是抱歉。”
高伯淮笑道:“原来如此,那逾明兄可需要再回去休息?”
江逾明正想称是,但眼神无意间一撇,瞟到楚湘王正盯着他,眼神冷的吓人。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连同那个是字一起咽了下去。他摆手说道:“不用不用,就刚才一瞬而已,现下已经好多了,哈哈好多了。额,那就劳烦,伯淮兄再说一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高伯淮又面露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他说道:“当初是逾明兄极力支持收了陇原,说陇原看似是废,实则是宝。只是平川山一站胜利后,逾明兄就…跌进了水里,这这一昏迷就是十多天。在你昏迷期间,我们在此勘察了许久,实在是拿陇原没办法,如今逾明兄醒过来,正好,陇原该当如何,还得靠你啊。”
江逾明:“……”
江逾明现在才发现一个事实,死的那个不是倒霉蛋,他才是。他说道:“陇原…陇原啊,当初我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然后昏迷这十多天,我…呵,我还得再细细谋划,不如,给我个一周…额七天,待我起草一个细致一点的方案,再与你们详说?”
江逾明瞅了瞅三人,转脸对着楚湘王说道:“王上以为如何?”
楚湘王瞥他一眼,轻轻点头,说道:“好,那便等七日后,再详谈陇原事宜。”然后,他转头对陈至林说:“陈将军,此次平川山一站我军损失不少,这几日还是在这里调整吧。”
陈至林抱拳说道:“是。”
楚湘王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一个小型的会议就这么散了,与高伯淮陈至林在营帐门口分别时,这二人看着他笑的十分灿烂,灿烂的他都看出了阴谋。
不过江逾明此刻也无暇顾及他们,他还是比较在意南松,那个被他连累的小朋友。
他到下人居住的营帐时,韩大夫刚刚给南松上好药,他的面色依旧苍白,手也软塌塌的耷拉着,不过下身的血已经止住了。
江逾明迎上去,问道:“韩大夫,南松怎么样了?”
韩大夫向江逾明作揖,答道:“血已经止住了,只是伤势过重,只怕是要在床上躺半年。”
江逾明:“要躺半年?也就是说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是吗?”
韩大夫:“是的,不过要仔细养着,失血过多,养伤的过程中也要注意补。”
江逾明:“怎么补?要名贵药材?还是什么?”
韩大夫:“名贵药材倒是不用,以他的年纪也不适合,吃些鸡汤药膳是最好。”
江逾明点头,拱手说道:“有劳韩大夫。”
韩大夫也拱手,说道:“江先生客气。”
送走韩大夫,江逾明转身过来看南松的情况,被打的地方都上好了药,包好了纱布,气息还是很弱,但不像一开始那样有气出没气进了。
江逾明一口气还没松,就见旁边的南木跪了下来,对他行叩拜大礼,说道:“多谢江先生救命之恩!”
江逾明连忙把人扶起来,说道:“你谢我做什么,虽然说他是被你想当然拉出去打才成这样,但根本原因还是在我,我救他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