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逾明按着自己发胀的脑袋悠悠转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上,而且还是在沈继砜的马车上。为什么知道是马车呢?因为他感觉自己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还一晃一晃的,为什么知道是沈继砜的马车呢?因为他一醒来就感觉有两道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一个转头,就看沈继砜那张俊颜近在咫尺。
江逾明撑起身子,坐着向沈继砜弯了弯腰,尬笑道:“王…见过王上。”
不是他不懂规矩,实在是这马车没地方让他起来行个标准的礼。
沈继砜面无表情,轻声说道:“不必多礼,你且好好躺着。”
江逾明最上称是,却也没有胆子真的敢继续躺下,于是他就尴尬的坐在那里,眼神向窗外瞟。这不瞟不知道,一瞟吓一跳,外面是一片空旷,满眼尽是绿色,他们正走在一大片草原上。
江逾明指着窗外问:“王上,这,这是哪儿啊。”
沈继砜:“荆州途中。”
江逾明:“荆州途中?就是去往荆州的路途中?”
沈继砜点头。
江逾明随即便想明白了,陇原那边那么荒凉,而楚魏祁三国都在物资富饶的地方,从陇原过来必定是要有过渡的,如今应该就是走在过渡的地方了。
江逾明展颜一笑,坐的也不那么绷着了,趴在马车的小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大草原。他从小就生活在大城市,是闻着汽油味长大的,见过的所谓树林草地也都是学校门口家门口人工硬种出来的,这样天然形成的美景是他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趁着现在当然应该好好看看。
江逾明没发现的是,自他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沈继砜的目光就从书上挪到了他身上。沈继砜眉头微蹙,脸上的表情实在算不得好看。
一片绿意盎然,看着眼睛也舒服了不少,微风拂过草地,也拂过江逾明半眯着眼的清秀俊容。此情此景,一直盯着江逾明的沈继砜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将杯中茶水一口灌下,觉得不够,又倒了一杯灌下去。
良久,沈继砜问:“逾明,平川山战胜那晚你说的,可还作数?”
闻言,江逾明心中警铃大作,平川山战胜那晚?倒霉蛋同志还没死的那晚?
江逾明:“咳,这个,当日臣下喝了许多酒,又掉进了湖里,说过些什么话具体也记不太清了…”
只见沈继砜脸色骤冷,江逾明立即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当然若是臣下亲口所说那必然是算数的!”
可惜后来添的这句话也没能让沈继砜的脸色好转,江逾明心说:完了,这下惨了,还不会露馅了吧?
沈继砜虽然脸色不好,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沉声说了句‘好吧’,便靠着马车壁开始闭目养神了。
江逾明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一点,他觉得即使二人同行,他也还是得时刻保持距离和警惕。
沈继砜江逾明一行人在路上走了有十多天,才终于到了魏国边境。
这十多天的休整调息都是在马车上进行的,一路风尘仆仆,直到昨天晚上,才在魏国外的官道上看到一家客栈。
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包下了整个客栈,店小二也看出了这一行人非富即贵,一晚上不停的烧水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热水洗澡,所以代表楚国的大部队才能在第二天下午容光焕发的出现在魏国门口。
魏国主荆州,如今他们一行人便是在荆州的大门口,魏国左右两谋士早早的就在城门口摆好仪仗接应他们。
沈继砜作为楚湘王,待在马车里端架子就好,而江逾明作为楚国谋士,是和来迎接他们的人一个层次的人,自然该由他下车去寒暄。
江逾明下车后先向两人行礼:“楚国谋士江玊,这厢有礼。”
“魏国谋士韩兆,这厢有礼。”
“魏国谋士李玠,这厢有礼。”
两方寒暄后,韩兆李玠二人将楚国仪仗队请进了城。
来到魏国,江逾明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见识到了古代的繁华都市。道路两旁挤满了魏国百姓,他们一个一个伸长脖子往过来看。
江逾明骑着马走在最前头,而后是守卫兵,接着才是在最中间的沈继砜的轿子,轿子后又是长长的仪仗队。
百姓们看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诶,我听说那轿子里坐的是楚湘王。”
“楚湘王?不可能吧,人家一个国君来咱们国家干什么?”
“自然是因为咱们国主想与楚国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