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一身青蓝长衫的男子站在一个巨大的湖边,背对着来人。
“怎么?知道我要来,特地等我的?”来人竟是任晨曦,一身干净的打扮,却透着一股阴郁。
“是啊。”那男子转过身来,脸上是温润的笑容,像是一块上好的蓝田玉,却陡然一阵波动,“晨曦,你还在怨我吗?”
“怨?怎么敢呢?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么!”嘲讽的口吻,衬得任晨曦凛然了许多。
“是吗?”那男子还是笑着,却有着淡淡的落寞,重新背过身去,“你还在怨我。从任轩开始,任家的每个传人都在怨我,怨我为什么选择任家。可好笑的事,从莫卿开始,墨家的传人也都在怨我,怨我为什么没有选择墨家。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男子脆弱的一面,任晨曦渐渐低下头,收敛起了一身的锐气,长长的刘海覆盖了他受伤的表情,“是,我是怨你,可是我并不是怨你选择了任家,而是怨你施与我的一切。你倒是说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帝释天!”
“对不起。”帝释天轻道,“对不起……晨曦,我欠你的,可是还不清了。”在肃杀的空气中,天帝的声音带上了苍老的味道。
任晨曦没想到天帝竟会对自己道歉,怔了一下,竟不知如何应对,飘飘悠悠地将视线转向了不远处那片湛蓝的湖面上。与此同时,天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都以为,一切是我安排的,所以心安理得地怨我,可是,你们不知道,真正做主的,是它。”天帝平静地伸手指向了眼前的那片湖。
顺着天帝的手望去,任晨曦惊叹了,巨大的金色钢架正浮出湖面,周围泛起了奇异的光泽,看似巨大的构架竟有着极为精巧的结构,镂空雕花的设计使钢架结构似有生命的藤蔓一般向着各个空间伸展开去,说不出的气势恢宏。越是中间就越精致鲜活,只待其完全露出水面,任晨曦才得以看清,巨大的钢架结构最中心位置—一只摄人心魄的眼睛。虽然是用钢架组成的,却给人一种极为细腻鲜活之感,与其对视,就如同透明一般,从内到外,被剖析得很透彻。
“这是?”任晨曦茫然了。天帝却仍低着头,看着那巨大的钢架,等待着什么。果然,那钢架一脱离水面却依旧以一种极昂扬的速度向上升去,直至某个位置才停了下来,华美而眩目。
任晨曦以为这便是结束,谁想到却只是开始。金色钢架似复活了一般展现了极热烈的光辉,亮色的周围隐隐有淡蓝色的火光浮动,似是在叫嚣些什么。
“三昧真火。”任晨曦看到那熟悉的火焰不禁脱口而出,神色却也显得愈发凝重起来。可是,这还不是全部。在火光再次腾起的瞬间,竟有一条苍龙及一只血凤从湖中急速跃出,萦绕着钢架结构飞舞着,翻腾着,似是在表达真挚的臣服之心。
任晨曦惊讶得目瞪口呆,苍龙和血凤堪与天帝并驾齐驱,此时竟会臣服于这样的物体,着实叫人吃惊不已。
天帝却低低地笑了,指着那场景,转过头来问道:“漂亮吗?”然后又兀自接了下去,“很漂亮对吧!令人不敢直视,你知道它叫什么吗?它叫浮轨。中间那个是它的天眼,这才是真正操控了一切的东西,它操控了世界,也包括我。”
“可是,它到底是什么,竟能让苍龙与血凤为之臣服?”巨大的震惊褪去,任子莫还是有着敏锐的思维。
“如果,我说也不知道,你信吗?”平日高高在上的天帝,此时转过了身,眼里闪现的竟然是被呼为“颓然”的情绪。任子莫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唉!”天帝轻叹,抬起了头,目光似是飘到了极为深远之处,“其实,在我成为天帝之前,这东西就有了。当时混浊的间界留下了一片惨烈的血光,妖魔神之间的撕杀给大地披上了累累白骨,而我就在那时,从盘古的心脏中孕育出来的。由于出生的特殊,且当时空间界弥漫着大量流散的精魂灵力,我的成长极为迅速。很快,我就收拾好了所有的残局。同时,也发现了在妖魔神混战之时一直将自己隐藏极好的人类。我帮助他们逃过了劫难,然后从巫山来到了天界,临行之前我告诉他们我叫帝释天。之后,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他们将我尊称为了天帝,当作了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的神仰望着、供奉着。可是我从第一次来到天界的时候就知道,我并非主宰。浮轨就是在那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看到它的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渺小。”
“可是你不会臣服,不是吗?”
“你错了。”天帝微笑着,“当时我臣服了,我不由自主地向它屈了膝。”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