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婧然当然听得出。罗长平后期的回避她也不是真的感觉不到。只是,难得钓到这么一只金龟,她不想轻易放弃。
而且,感觉罗长平虽然有许多缺点,很油滑,但对女人还真天生有份怜香惜玉的品质,嫁给他,再不用去做那个一天累死累活的护士工作,这是显见的好处。以后的生活,应该也不会很受委屈。
退多少万步讲,就是将来离婚了,想来罗长平也会给予丰厚的体恤。她也不算吃亏!
孟婧然有她的小算盘,自然无视罗长平的再三暗示明示。t峨了嘴,又委屈,“你烦我了?我哪不好了?”
“不是你不好。是……其实,人与人之间都是有点天缘注定的,你看,小美也不是很接受你。我吧,觉得你是好姑娘,可我太不顾家,并不适合你……”
“男人哪有很顾家的?不是不愿顾,是外面忙工作,顾不过来。我倒有点宅,也不太愿意到处去,喜欢在家照顾一下家人的生活。小美其实挺乖的,你把那个阿姨给辞了吧,我觉得真正对我有敌意的是她。没有她,小美肯定就和我亲了。长平,这女孩看起来很有心机的,不是她打什么鬼心思吧?你干嘛那么纵容她,怕找不到好保姆?我帮你找。”
“这个……”罗长平也不知道为什么过一下孟婧然的脑子后,他的话便全成了另一番意思。
“我知道你主要还是为我考虑,怕以后有对不住我。其实,你也不用太有压力。我……也没想一定和你以后怎么样,只是,喜欢上了……”孟婧然又软声安抚。先稳住他,把关系继续下去再说。
罗长平又有点无话可说。到孟婧然放车处,他停,让她下。孟婧然不舍,“你去办公室?”
“嗯。”
“我陪你吧,一会儿我们再一块回去。我今晚不值班……”
“别介,你明天还上班呢!因为我耽误睡觉多不好,我还不知到几点呢。下吧。”
孟婧然慢吞吞下车。罗长平放下她,汽车急调头,准备一溜烟离去。孟婧然后面却又招手,罗长平装没看到,蹿得更快,一下子就消失没影。
孟婧然又打他的电活。
烦一下。还是接了。
“长平,你别开这么快的车,不安全!”
“噢,我急得回单位。谢谢了。”罗长平又准备挂。
孟婧然的声音又来,“长平,今天傍晚碰到的那女人……”
哪个女人?罗长平一听有女人的事,暂时没挂。听着。
孟婧然却没再接着提女人的事,问:“那车里的男人是祁白若吗?”
罗长平便也确定了孟婧然所说的女人,就是叶妮了。“嗯。”
“那要是祁白若更没错了。嘿嘿,长平,你认识那女人?是谁?”当然他认识,否则苏晓闻会说“你的偶象”?否则她孟婧然会想破脑袋想那女人是谁?
竟实在一时没记起。医院里人来人往见的人多了,有时完全陌生的人,也看着面熟。她常遇到这情况。
罗长平迟疑着,简单应她。“嗯。”
“认识?她和祁白若什么关系也知道?”
“同事。”罗长平说的很硬朗。不太同意给叶妮和祁白若加上关系。
“嘿嘿,噢,也是电视台的呀。长平,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一天早上祁白若送一个女人去急诊的事吗?”
记的。
“就是这女人!我觉得像!”
“你觉得像!”罗长平不屑。
“她是叫林青吗?”
“好了,我要拐弯了,不方便,挂了。”
罗长平信也不信。可只为骗下孟婧然才说去办公室的汽车,却真的驶向了电视台。到了,罗长平才知道自己一时恍惚了。既来之,就去下办公室。
走向办公室的路,罗长平脑子里有点不受控制地跳跃林青这名字。
差几步进入办公室时,他脚步变得急躁。进门,找出笔,随便摸过一张纸来,飞快地写下林青两字。盯看看会儿,林字下面又加了几笔,赫然变为另一字:叶。叶青!叶妮?!
他颓然坐于椅上。
第二日,罗长平走进祁白若的办公室,两眼通红,发丝零乱,缺少了平日的衣冠鲜叶。他立定,直着问向祁白若:“我坦白地问你个问题,你坦白地告诉我。林青,是不是叶妮。”
祁白若目光在罗长平脸上定片刻,移开。他以为罗长平可能会问他昨天怎么忽然对叶妮友好了之类的话,认为罗长平不该从一次雨中搭车事件就联系到他与叶妮的关系。竟,如此直接的联系起来。中间,似乎发生了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回答。”罗长平追问过来。
祁白若沉吟会儿,道:“中午我请你一块吃饭吧,我们……”
“回答!”罗长平声音变得暴躁。他不需要那些多余的话,只要祁白若痛快回答。
“……对不起。”祁白若回答了他。
罗长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起来,冲动地抄起附近小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向祁白若。咒骂:“你他妈的混蛋!我当你兄弟你当我王蛋耍!混蛋!”
俯手可拾的茶几上还有另一样东西,一盆小型花卉,也给他抡起来,丢向祁白若。
花盆破碎,花株与泥草撒落一办公桌。
罗长平人又冲过去,揪到祁白若狠一拳捣到他的脸上。
祁白若没有闪,也没有回击。他没和与罗长平过过招,不知道两个男人的武力拼斗最终谁负谁赢。但祁白若决定选择负方。罗长平确实对他算朋友,作为朋友,他祁白若确实算不仗义。
“操你妈的!祁白若你个白眼狼!这么他妈的不是玩艺……”罗长平越来越凶狠,咒骂着,将拳头更狠地挥向祁白若。
祁白若尽量避开头脸,让罗长平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体上。
里面的声音惊动了外面。门给推开,进来了任康,拉罗长平,“罗哥,住手!”
激愤中的罗长平将任康推得向后一个趔趄。继续冲向祁白若。
任康又拉到了罗长平,叫:“祁老师你快出去。”
祁白若揉揉被罗长平打得裂开似的下颌骨,没理会任康的提议,也没管罗长平。一脸冷静,收拾烂成一摊子的办公桌。
罗长平折腾的也有些手脚发软了,一边被任康拽着退向门口,一边仍恨眼盯住祁白若,气噘噘地叫骂:“你个王蛋,耍我……”
祁白若很晚才回,略有酒意。去喝了些酒。被朋友唾弃的感觉,也不是十分爽快。
叶妮见他阴着脸进来,瞪着眼睛看着,没敢随便搭话。等他换下鞋子后,一正脸,看他左脸颊下竟还有一团淤青。呀一声手抚过去,“怎么了?”
滑软的手摸在脸上,眼前是为他紧张轻皱起的娥眉。祁白若望着,眼里渐渐温和。祁白若为女人挨打,竟没有很羞耻的感觉。而这个让他为之挨打的女人此时放在眼前,更像他口袋里的糖果样,放进手去可以随时捏巴一下,想什么时候拿出来就什么时候拿出来,放口中尝一尝。
未尝,祁白若心头先甜润起来。那对不住罗长平的一点心思,一时找不到。手掌挤着她的脸颊上,团了几团,又拍两拍,声音几乎叫轻快道,“给人打的。”
“给人打的?”像。可,给人打了这么高兴?“为什么?”
“我在大街上和人抢女人,就让人打了。”
叶妮嘟嘴巴。明显糊弄她!
祁白若脚下略有飘乎,揽在叶妮肩上往里走。说着,“女人,我醉了,让我舒服一下。”
叶妮先脸红。怎么舒服法?
“给我倒水来泡下脚。”
叶妮裂嘴笑,觉得自己确实小色女了点。“好。”
祁白若坐进沙发,她去卫生间端水。
热热的水,滑润的手!透心的爽,从脚底往上泛。
祁白若仰脸享受会儿,又移过眼来看叶妮。黑脑袋正认真地俯着,检查他的十个脚趾头,痒得他几趾琴键般跳动一番。
都没事,趾甲也不长。她抬起头,笑得幸福滋润。
祁白若望着也笑。得意满足中,不由地说道:“知道诸葛亮为什么娶个丑媳妇?”
今天他刚又在别人那听到关于对诸葛亮婚姻的评品,不禁涌上心头,有感而发。
叶妮笑,“那是诸葛亮老师的女儿。”
“所有,只是其一。最重要的应该是,那媳妇很贤惠。婚姻苦乐自知。回家给贤惠的媳妇伺候着,只有聪明男人才知道这才是真爽。比回家伺候娇娇气气的小媳妇,可受用多了!”
叶妮静下眼来,眨动着,看他。他,是说诸葛亮,还是说祁白若?是说诸葛亮的丑媳妇,还是说她叶妮?是夸叶妮贤惠,还是损她也一样丑陋?
可,不管什么意思,叶妮都感觉到一种媳妇的位置。心头翻涌起万种滋味。
祁白若给叶妮当严重易碎品,小心谨慎先送上床,出去,又端水去。
祁白若望向对面墙上的挂历。只剩三个数字没圈了。这三个数字里的一个数字,在明早又将消失一个。那笨东西每天划着,不知多纠结吧?
祁白若想着叶妮的纠结,也想像着最后一个数字给圈起时,那小笨猪如愿以偿后的惊喜状。哼哼,便宜这鬼见愁了!
叶妮躺上来,他眼皮又垂下,可脸上笑容没隐去。叶妮在他脸上游逛一遭,问:“喝水吗?”
他没答,胳膊将她揽过来,叫:“小笨猪……”叶妮等了片刻,等来的却是,“关灯。”
夜场。
任康与关静一左一右陪着罗长平喝酒。
罗长平只闷饮。
关静心中能猜到几分,可也疑惑罗长平怎么知道的。询问:“怎么了?怎么一对铁兄弟,忽然打起架来了?说说嘛。”
罗长平又吞口酒,愤然道:“靠他妈的,祁白若这么耍我!太糟践人了!……他和叶妮早他妈就混一块了……靠!”
关静惊,“和叶妮?不会吧?你说什么梦话!不是你一直追她吗?祁不知道?”
“不知道他妈个鬼!我他妈还真蠢。那天下午看到他开车拉上了叶妮,我都没多想!人家告诉我说他们有事儿我都他妈没接着信!瞧我他妈多信任他!他给我玩这手……”不知酒气还是愤怒,罗长平脸上发红变形。
任康拉住他又要端起杯来的手,劝,“罗哥,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