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守着展研锋的叶妮,似乎也做不到不对他好。
叶妮已经痛苦地意识到,真的,叶妮感情,似乎,有点乱了。那昔日一直固若金汤的大哥形象,在她心中,变得不自信。似乎,多了层不是对大哥的感情。
叶妮也很想转身逃离开,很怕那一点感情继续扩散。可,却总是让她逃无可逃!
默然而立的场面,直到展母进门时,结束。叶妮微一搀他的胳膊,他便听任她脚步的指示,走向床去。
叶妮不知道,展母进来之前,也有人刚从展研锋的病房外离开。那是祁白若。展母即使看到了背影,也绝不认为那是祁白若。这医院里那种样子的人很多。一条腿一多半包在石膏与纱布里,坐在一辆助力车中,艰难地自己往前滑行。
这段时间,展研锋的病房已接待过几波来探望的客人。包括d州与d州电视台的人,多是领导阶层,包括韩台长。没人提到过祁白若。
两日后,病房里又来一波客人。d州电视台几个频道的主任,还有任康和苏晓闻。
苏晓闻第一眼看的不是展研锋,而是叶妮。上来就拉到手,“妮!”
叶妮也向她笑笑。
听着大家与展研锋问候几句,继续散淡地说话。苏晓闻也慰问过,拉着叶妮外面走廊坐去,“妮,看到你我就放心了!其实也是为了来看看你。知道你没事,可不看上眼就是不放心。嘿嘿。好容易找了任康,硬跟人家一块来的。我们小字辈,连来看看展台的资格都不够,气人!……展台眼睛还会治得好吧?呸呸,我这样问合适吗?”
叶妮淡淡笑下,“谢谢。能治好。”
苏晓闻叹,“昨天刚去看了下祁白若,看腿伤得挺严重呢。你要在这儿陪展台是吗?”苏晓闻说着挠头,有点搞不清叶妮和这两人都哪跟哪。动动嘴,真想这儿问问。
可叶妮早瞪直了眼,先急着问她:“你说什么?”
“我说看祁主任了……”苏晓闻疑惑。
“他怎么了?”
“他腿受伤了……”
“怎么伤的?什么时候伤的?”
苏晓闻也瞪回了眼,“你不知道?听他们说,他是去成都时,正赶上地震,受伤了。他不是找你们去的?”
“他不是去采访了吗?”祁白若电话里这么告诉她的!
“不是吧,我听说,一去成都就受伤了,一直在住院,住了一段,前天吧,回省里又治去了。所以,我们就去看了看。……你都不知道?”
叶妮急痛,“伤得很重?”
“伤了一条腿……”
叶妮脸色有点苍白,木然坐走廊的椅子上。
苏晓闻他们要走,叶妮请他们等她一下。
进病房向展母与展研锋道:“伯母,展大哥,我想,回去一趟。我,很快回来。”
展母答应,“好,去吧,有我在这儿呢,没事。回来时,我和你叔叔说,让他找辆车送你来,一个人坐车来不方便。”
“展大哥。”叶妮又看展研锋。
展研锋点头,“嗯,跟着他们回去吧,不用急着来。”
叶妮管不了许多,跟着苏晓闻他们的车,回d州。
展研锋当然知道,叶妮为什么这么急迫地回去。他也是刚知道祁白若的事。这次来的人不同以往,年龄,职位,关系,都是可以相对随便说话的人。不免就提到祁白若。但即使没有他们提到,展研锋也绝对能猜到。让叶妮不顾一切丢下他走的人,只有一个祁白若。
展研锋又一次认清自己在叶妮心中的位置。差之一厘,失之千里。
展研锋便只能居于那一厘之外!
d州医院也不平静。
祁白若自转院过来的前一天,同一医院,手术室里给急送进一人。关静。
关静上次流产对子宫损伤很重,医生交待过,最好一年之后再怀孕,让子宫有个充分修复期。
关静首先没有很拿着当回事,再就是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挺长了。
更是,为了急于讨好李军和,打击李莹如。半年后,就时刻准备着再次怀孕。新近如愿,不想,忽然大出血,给送来医院。
不知与上次流产关连多少。这次,竟是宫外孕。几乎丧命。给送出手术室时。还奄奄一息。
李军和这次陪着来的,便也亲耳听到医生告诉:以后,再怀孕会很危险。
其实,是不能再怀孕的婉转说法。
李军和看关静还没醒来,有公事要处理,不能老呆在医院,交待保姆看着,先离开。
直到第二天上午也没在医院露面。
关静清晨时就醒来,身边孤冷,只有保姆,没问李军和的去向,只问医生自己的情形。再无语。
下午,罗长平给任康的电话叫醒。一听,惊跳下床,奔医院来。
关静自杀,被医护人员及时发现,采取了措施。此时在监护病房。
李军和的秘和任康并李莹如站在病房外面。李莹如不是多愿意站在这儿,只是她的父亲此时不便出现,让她来,她便叫了任康一块来。
任康向罗长平道:“哥你去劝下吧,不让用药,不让人进去……”
罗长平点头。进去,看看床上一张虚弱憔悴的面孔。长叹。
关静听到声音,睁眼看一下,见是许久没再见的罗长平,又闭上。没吭声。
罗长平闷半天,道:“静啊,你这,叫哥心疼!别太想不开!什么还比活着更重要?看哥,混得这幅惨相,还紧挺着!”
关静不作声。
“静啊,别和自己很拗了。哥我也想开了,准备重新站起来!我看好了,准备开家广告公司。你要闲着没事,来帮哥管钱!”
关静还是毫无表示。
罗长平更闷,“静,哥有对不住的地方?一句话也不愿和我说?”
关静抽泣,“哥,我咽不下这口气去!当初还以为李军和是真心对我好,接我回家,其实是拿着那把柄,给我条狗链拴住我。不让我闹出事来,不让我离婚……”
“这,你想多了吧。不和你离婚,不让你闹事,不也都为你好嘛。”
“什么为我好。为了他自己!他不愿家事给闹得沸沸扬扬,家里反正也不多我一个女人。外面,他想干嘛就干嘛。现在他十天半个月不回家,能是外面没女人吗?这才叫真恶毒!原来他的女儿和他是小巫见大巫!真是有其父才有其女。我算是见识够了!他不想我闹事,我偏不让他如意。”
罗长平叹一下,“静啊,这样的话,哥得和你说一句,那就是,宁可活着当垃圾,不死了给他们当肥料。凭什么呀?你说是不是?咱不死!好好活着。咱俩一块做生意。静什么时候都有你哥这儿做大后方,绝没露屁股的那一天!”
关静又两眼泪,“我想出国,再不回来了。”
“那也好办!别人不支持你,有哥。手续,资金,缺啥哥支持啥。先养好身体!”
一通安抚,关静情绪渐安稳。
“好好休息!那哥先走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一个电话咱就到,永远都是。”罗长平交待着,站起来,告别。
关静又开口:“哥,有个女人别错过,以后,怕再找不到第三个对你有这份心的了。”
罗长平站着,发愣。希望她再说明白点。
关静又说:“那天和你在宾馆上床的女人,不是叶妮,是苏晓闻。”
“呃……”
“整个录相我都看了。只开个头有画面,后面抹了去,就是为了不让人看到那是苏晓闻。”
“呃……”罗长平也有几分往那儿想过,可,听关静清叶说出来,还是给震得一阵阵倒气,一句话说不出来。
“是真的,哥,一点没骗你。”
罗长平眨眨眼,还是一时回不过神。
傍晚时分,叶妮赶来医院。
找到病房,门上的长条玻璃将里面一切都透得明白。床上,躺着吊着一只腿的祁白若。叶妮眼里,立时一层水雾。
推门要进,有护士挤过她身,先一步推开门进去。
不管进来的什么人,床上的祁白若全都一眼没看过。
陪在病房中的祁瑾红抬眼看向护士。却给护士身后的人,惊到。对叶妮,祁瑾红已不再陌生。展研锋受伤住院,她知道。只是祁白若交待,不要告诉展家他受伤的事,所以,她也不好公开去探看展研锋。两下一说,总不好眼睁睁地撒谎。
可她悄悄去看过两次,两次都见到这位叶妮,听展大嫂唤过她的名字。终于,见识到这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一度令展大嫂苦恼不已,不知如何对待的女人--展研锋非要娶得媳妇!
看来,展大嫂到底没左右得了儿子的意愿。
祁瑾红对叶妮又添汗服。和罗长平闹个无人不知,竟还一样让展研锋铁了心抛弃婚姻,与她定婚!真的,响当当的人物!
服归服,到底是展家的儿媳妇,叶妮怎么样,与她祁瑾红没多大干系。
却,她偶然间发现,重伤的儿子竟也偷偷去看展研锋!儿子与展研锋到不了这种情义吧?片刻间,各样疑惑,串成一线。知道,儿子种种怪异,应该都来自这个叶妮!去看的,应该是叶妮!不让告诉展家他受伤,也是因为叶妮!
竟然儿子对叶妮还没死心?
这么个乱七糟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竟让她的儿子与展研锋都放不下?脸蛋漂亮些的女人一抓一把!
祁瑾红切齿痛恨,不愿儿子再与叶妮有片刻的空气交接。
于是,悄然运作,将儿子移回d州住院。原以为在祁白若那儿会费许多心力,不想,祁白若什么意见没表示。随便。
祁瑾红又琢磨:这说明,儿子虽然对叶妮还有留恋,却有想了断之心!那,她得全力帮儿子把好关了!
……
此时,祁瑾红紧张地看向儿子一眼,站起来,急步走出门去,将房门关闭。
叶妮望着将她与病房门隔离开的祁瑾红,不好确定她一定是谁。点头问好。“您好!”
祁瑾红淡然望着她,毫无待客之意。
“我……叫叶妮。”叶妮只好继续主动交待。
祁瑾红眼神轻蔑地飘走。
“我……”叶妮有些确定,这是祁白若的母亲,而且,也知道她。否则不会有这么傲慢冷淡的态度。“阿姨,我想看看……阿若……”
祁瑾红才开口,客气,冷漠。“谢谢。医生交待不要外人随便打扰。”
“阿姨,我……”
祁瑾红打断,“算了,我没心思和你绕弯子。一句话说明白,不管你来什么意图,我都不想你见他!我儿子不想见你,我更不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