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泉的说法既让他感到意外,又给他带来无限的期待,倘若真的如他所说,那简直就是及时雨啊,可这个程玉峰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武功真的如王叔所说的那样,顶他三个吗?他会答应收我为徒吗?如果也用一大堆好话来拒绝我,该如何是好?
几天来,程玉峰和将军路这六个字一直在他脑海中不停地打转,苦苦思索着应该采取什么方法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包括见面后怎样称呼,是开门见山直接跪下求师,还是先聊聊其他,相互沟通一下?考虑再三后,觉得当下最迫切是必须先对他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他忽然记起茵茵就住在将军路,而且父亲好像也叫什么峰,但究竟是峰、是丰、还是风?他无从知晓。假如真的是他,那么一切都应该不成问题。想到这里,由不得一阵狂喜,眉飞色舞地放开了歌喉。
“好久没听你唱歌了。”在厅里搞卫生的奶奶被感染得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走过来问道,“碰到开心事了吧?”
他以另一首更欢快的旋律作为回答。
为了进一步落实,他把电话打到了茵茵家。
接电话的正好是她。
“有空吗?我想请你出来一下。”他先以充满情感的语气作一个试探。
“有事吗?”对方似乎刚起床不久,声音不是十分清晰。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见你。”他又极力装作随便的样子。
“我没空,过几天再说吧。”她好像还打了一个呵欠。
“不,你最好来一下,求你了,开心饮品店,不见不散。”他忽然来了一个大转弯,无论内容还是语气都前后迥异,急迫之中又还夹杂着一点恳求。
“好吧,阴阳怪气的。”她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
十来分钟后,两人先后来到了位于太子街街口的这间店,他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要了两杯可乐、几件甜品。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茵茵脸上现出一丝迷惘与不解,坐下后,开口就问。
“这几天心里烦,想找你聊聊。”他呷了一口可乐,悄悄地斜睨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好像偶然想起来似地问道:“你家那条街是不是叫将军路?”
“对呀,难道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她笑得几乎将口中的饮料喷了出来。
“以前好像听你说过,只是我这个人特爱忘事,比如说你爸的名字就老是记不住。”他眯着眼睛,佯作在脑海中搜索记忆。
“那没关系,别忘了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她爽朗而含蓄地笑着,“就为这个?”
“他是不是叫什么峰?”
“不告诉你。”她闪亮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俏皮,有意识地与他的目光碰撞。
“程育峰,呵,不对,不对。程木峰,呵,还是不对。对了,应该叫程、玉、峰,是吗?”他一边试探,一边密切地观察她的反应。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不动声色地放下可乐杯子站了起来,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他话中的水分,“今天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爱提一些古里古怪的无聊问题?”
“没啥,没啥,只是随便问问。”他赔着笑脸,若无其事地示意她坐下,指着碟里的点心,“来,尝尝这个。”
他的谦卑让她将就要出口的刻薄话咽了下去,重新坐下后想想也觉得稀松平常,同学之间相互了解一下家庭状况,实在是无可指责,气一消,说话也变婉转了:“对呀,他就叫程玉峰,玉米的玉,山峰的峰。”
他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但最后还是压住了内心的激动,并将话题谨慎地逐渐引向深入“看来我的记忆力还不算太差,我去过你家好几次,也见过他好几次,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像一个大学教授。”
“你究竟想怎样?直说吧,别转弯抹角了好不好?”她还是忍不住了。
“听说他的武功不错,不知道是真是假。”
“谁说的?造谣!”她一下弹跳起来,刚刚展现出来的笑容很快又不见了踪影,“他只是开店做一点小生意,对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兴趣。”
她的激烈反应让他深感意外,可很快又平静下来,笑着说:“是吗?不过最近我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说他是龙城数一数二的高人,你说我应该相信谁的?”
“随你,反正我说的是事实。”她瞅着杯中的可乐,语气略有缓和。
“有人要我拜他为师。”他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决定趁热打铁。
“谁?”她仿佛又一次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这个不能说,也不重要。”他心平气和地提出自己的要求,“这样好不好?不管你爸懂不懂武功,你带我去见他一次,就一次,后面的事由我负责,行不行都与你无关。”
“这个——你让我考虑考虑。”她斟酌了片刻,似乎再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什么时候?”
“现在,怎么样?”
“可以,不过你要说话算数。”她知道他的性格,若不答应,极有可能会一直磨下去。
“如果不算数呢?”他嬉皮笑脸。
“那就免谈。”她再一次站起,脸孔紧绷,态度强硬。
“算数,算数。”他一把拉住她,忙不迭声地答应,“你这个人哪,就是缺乏幽默感。”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一栋破旧的两层楼房,粗糙的地面,灰暗的墙壁,楼梯扶手积满了灰尘,对于这里的一切,他并不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