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花抿着嘴笑,父亲的表态虽然有点晚,可也无关紧要,因为她早就在偷偷地行动了。
父女的对话让龙振倍感压抑:如果他们说的都是事实,那么给村民们带来灾难的又是什么东西呢?他把这些与近来在城里频频发生的种种怪事联系起来,觉得这里面大有蹊跷。
“来,喝茶喝茶。”福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爱花,去拿点吃的来。”
“嗳。”爱花答应着走进屋内,很快便捧出了一个竹子编织的小簸箕,里面有爆栗子、炒花生、核桃、红枣等山里常见的干果。
“来,大伙尝尝。”她抓了几把放在人们面前的案桌上,眼神里充满了温馨,“我们这儿没什么好东西。”
盛情难却,人们相继端起茶杯,然而就在张口的瞬间,忽然又犹豫了,他们发现茶水中有许多白白胖胖的小虫子在上下沉浮。茵茵觉得胃内一阵翻腾,连忙捂住了嘴巴。
成宇瞪了她一眼,随即又对大伙使了个眼色:“喝,喝。”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然后咂咂嘴唇,啧啧称赞道:“不错,不错。”
紧接着,龙振、方奇和常宁也先后将茶水喝了个精光。受此影响,茵茵也只好端起杯子,忍住不适,一口气灌了进去。
人们的窘况令一旁的爱花不禁失笑。可是这些微妙的变化却并未引起福至的注意,依然在认认真真地纠正人们的错误喝法:“这东西得慢慢喝,呷一口,品一品,然后再喝一口,再品一品,越喝越有味,越喝越爱喝。爱花,再给他们添点。”
大家暗暗叫苦,幸亏爱花及时替他们解了围:“算了,马上就要吃饭了,喝那么多茶干吗?”
人们的疑虑很快便得到了冰释,茶水刚落肚不久,就产生了神奇的效果,原来干涸的咽喉,如今变得凉爽滋润,随着劳累和疲惫的消失,人也显得格外的精神。
后来才从爱花的口中得知,这种虫子茶滋阴补阳,生津止渴,非常珍贵,由于材料难找,当地人一直将它当宝贝,只有遇到喜事、逢年过节或者招待稀客时才拿出来饮用。
不久爱山也回来了,一进门就认出了成宇,两人高兴得又拥又抱,与大家打过招呼后,揶揄妹妹道:“一下子来了好几位哥哥,这回该开心了吧?”
接着又告诉成宇:“她天天都念叨着你呢。”
爱花大声警告哥哥不要再说下去,然而他偏偏不听,最后妹妹生气了,一边追打哥哥,一边不停地揭他的短。
“好了,别闹了,这么多客人在这里,像什么话。”福至大声制止儿女不加节制的玩闹。
两人并没有因此伤及和气,不一会,爱花就将父亲同意她去练拳的事告诉了哥哥。
爱山兴奋地说:“本来就是嘛。现在到处都这么乱,说不定那天就碰上个坏蛋或妖怪什么的,没两下子肯定吃大亏。”
说起练拳,马上激起了大家的兴趣,不断地向他提出各种问题:练的什么拳?哪里请的师傅?有没有参照拳谱等等。其中数龙振问得最多。茵茵则向爱花打听有关女子练武的事,两人交谈一会后又转向耳语,一边说,一边偷偷地观察人们的动静,那种神神秘秘的样子令人不禁莞尔。
爱山兴致极高:“你们今天来对了,晚上就有好东西看。”
“什么好东西?”成宇颇有兴趣地发问。
“武术,但也不完全是,究竟是武术还是魔法,我也说不好,也许两者都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很有看头的。”
爱花两眼放光,神情亢奋地道:“我也去,我也去,太有意思了,太奇怪,太厉害了。”
“他们的话信不得。”福至急急纠正儿女的观点,“前几天村子里来了两个怪人,学武的后生被他们拨弄一番后,就像着了魔一般地拳打脚踢,甚至还能飞檐走壁。这哪是什么功夫?纯粹就是装神弄鬼。”
“谁说不是功夫?”爱山气鼓鼓地质问父亲,“你说什么样的才叫功夫?”
“当然不是,功夫哪有这么容易?一个晚上就能学好?笑话。”福至带着嘲讽的语气,“我看这就是妖法,说不准那两个人就是妖怪变的。”
他咧咧嘴角,忧虑的神情十分明显,“你们最好别去。”
“学得快有啥不好?”他毫不留情地驳斥父亲说法的荒谬,“妖怪妖怪,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妖怪,我亲眼看见那武师抽烟、品茶、喝酒,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何况人家也来了好几天了,每晚都有很多人去看,也没见发生什么事。”
爱花也站在一边帮腔:“阿爸的胆子越来越小,村里近来虽然发生了不少意外,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疑神疑鬼,据说他们是胡阿满请来的,其中一个好像还是他的亲戚。”
接着她列举了好几个完全不懂武功的邻居,经武师指点后,很快便成了武术高手,并依次说出了他们的姓名。
“真的?一个晚上就可以?”龙振也是满腹狐疑。
爱山的答复不容置疑:“当然,眼见为实,晚上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福至不吱声了,又拿起烟筒拼命抽吸,眼睛半开半闭。见此情形,大家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只盼着晚上快点到来。
晚饭后不久天就黑了,福至跟人们聊了一会,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二十分钟之后,爱山朝大家做了个手势,然后开门带着大家悄悄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