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振抬头一看,两条大汉吼叫着,从远处一前一后正向他们奔来。
“站住,喂,站住。”
他心里发急,脚下一步踏空,整个人连同背上的常宁齐齐跌入了路旁的一个荆棘丛中。
“龙振,龙振。”三人呼唤着,也跟着先后跳了进去。
荆棘窝很大,大叶的、小叶的、有刺的、没刺的,开花的、不开花的,多种荆棘藤萝纠结在一块,相互依附、相互缠绕,远看像一个花花绿绿的大绣球,里面却十分宽敞,底下还长着一层密密的软如地毯的绿草,唯一的不足是覆盖物略嫌稀疏。除了方奇和成宇脸上有轻微的划伤外,可称得上安然无恙。
常宁死人般地躺着,呼吸微弱,眼神凝结,脸色已渐渐转黑。
“常宁,常宁。”方奇蹲下身子,把脸贴近他耳边,轻轻地呼唤着。
“怎么办?他们已经追上来了。”茵茵心焦地问道。
透过植物之间的缝隙,龙振发现两条大汉就站在前面不远处往这边张望。
“见鬼,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这是猩猩脸的声音。
“可能跑到那边藏起来了吧。”
“走,去看看。”
龙振浑身骤然一紧,心想完了,别说五个大活人,就是老鼠兔子,怕也难以遁形脱逃,可是到了这个地步,除了静观其变外,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
耳边忽然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头上的藤蔓荆条以迅猛的速度疯长着,发出索索的响声,刹那功夫便密匝匝地将整个荆棘窝盖得严严实实,就像一顶滴水不漏的大帐蓬。
惊愕之余,他们保持了最大的克制和镇定,但都已一刀在手,时刻准备与敌人短兵相接。
“你先进去看看。”这是猩猩脸的沙哑声音。
“凭什么要我先进去,要进一起进。”这是猪嘴巴的尖嗓门。
接着是一阵响动,龙振知道,他们已经进来了。
“哎哟,哎哟,这该死的棘条。”猪嘴巴骂骂咧咧。
“干吗了?活人还能叫尿憋死,你不会避开它们吗?”
“它们就像故意似的,专门往你脸上扎,哎哟。”话刚说完,又是一声惨叫。
“真是个大笨蛋。”猩猩脸正在得意,两根长满尖刺的棘条突然呼啸着像皮鞭一样,朝他的左右脸颊狠狠地抽打过来,顿时血流如注,痛彻心扉。
他双手捂脸,大喊:“有鬼。”
“你看见那几个兔崽子了吗?”
“没有。”猩猩脸气呼呼的,接着又加了一句,“问我干啥?难道你没长眼睛?”
“既然没人,那我们还傻傻的呆在这儿干吗?”
“生人的味道特别浓,就是见不着,这怎么解释?”
“解释个屁,见不着就说明没有,快走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两条汉子终于出去了。龙振全身已经湿透,不是因为热,而是由于紧张,明明就在跟前,可他们为啥却偏偏看不见?棘条会主动朝他们脸上抽打又是怎么回事?这些谜团直至回到城里也没能解开。
常宁的情况更加趋于恶化,不但意识全无,而且还不时发生抽搐,脉搏没有了,呼吸似乎也停止了,只有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着,脸孔黑得就像一块煤炭,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性命。
龙振紧紧地捏着那只冰凉的手,成宇和方奇无助地蹲在另一边。
常宁的手忽然抖动了一下,嘴角歪了歪,发出细如蛛丝的声音:“茵……”
“茵茵快来,常宁叫你呢。”他高兴得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心想也许还未到完全绝望的时候。
可是却始终听不见她的回答,他看了看四周,也没有见到她那绰约的身影。
“茵茵呢?茵茵去哪了?”他心中掠过一丝恐慌,问道。
“是呀,刚才还站在我面前,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成宇也觉得诧异。
方奇脸无表情,淡淡地道:“我看她总像丢了魂似的,这里瞧瞧,那里瞅瞅,一定又是看上了哪里的花花草草了吧。”
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呢?龙振立刻感到事态严重,嘱咐两人几句后,钻出了荆棘窝。
他一边沿着小路往回走,一边不停地东看西瞅,茅草丛、荆棘窝、乱石堆,全都看了个遍,一处也不放过,心中的疑惑却一直无法解开:是什么原因令她在这危机重重的时刻擅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