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踉踉跄跄地没命狂奔,跑在最前头的是龙振和成宇,随后是常宁和茵茵,方奇则渐渐落在了后面,眼看着两条汉子越来越近。
常宁一边放慢了速度,一边回过头来催促方奇:“你怎么搞的?快点嘛。”
“没,没办法,腿肚子老抽筋。”他突然停了下来,弯下腰身使劲地拍打小腿,“你们快跑吧,不要管我。”
“让我看看。”常宁跑到他跟前,一番拍打再加上搓捏点按,然后嘱咐道,“来,活动一下,看行不行。”
方奇试着跑了几步,快活地喊道:“真有两下子,好了。”
猩猩脸见两人停了下来,高兴得忘乎所以:“喂,小家伙,投降吧。”
猪嘴巴更是口出狂言:“快点跪下来求爷爷开恩,哈哈。”
一颗迎面飞来的小石子击中了他的面颊,嘴巴立即歪向了一边,跟着又吐出一口鲜血。
看到搭档的可怜模样,猩猩脸幸灾乐祸地调侃道:“真蠢,躲都不会躲一下。”
话刚落音,脑门便也重重地挨了一下,为了顾及面子,他摸了摸额上隆起的疙瘩,没有声张。
“喂,我刚才听到了嗒的一声,是不是你也中招了?”猪嘴巴从后面赶了上来。
“没有。”
“哈,还说没有,那你头上鼓起来的包怎么解释?”
“昨晚睡觉给蝎子蜇了一下,当时没有什么,谁想到这毒现在才发。”猩猩脸讪讪地笑着,“跑快点,抓住他们一定要碎尸万段才解恨。”
“碎尸万段?主人不是一再交代要活的吗?”
“那咱们就把他们的眼睛弄瞎,手脚弄断,谁叫他们放了猴子呢?”他两眼一瞪,嘴角一歪,恶狠狠地吼道。
“别做梦了,我们不可能完成任务的。”猪嘴巴眼皮搭拉着,显得无精打采。
“你怎么老爱说泄气话?两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连几个毛孩子也对付不了,让人听见都会笑掉大牙。只要咱们加把劲,没有抓不到的道理。你看,他们跑不动了,快,快。”他像一只红了眼的疯狗,不顾一切地朝前奔去。
忽然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前倾,整个人一下子飞了出去,然后“吧嗒”一声扑倒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
后面紧跟的猪嘴巴也立即得到了同样的待遇。
两人爬起身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四处寻找罪魁祸首。
一条浅黄色的细丝拴挂在小路两边的树桩上,高出路面仅有一二寸,若不留意,很难被发现。
“谁干的?有本事给老子站出来。”
草丛中,一阵轻微的响动过后,一个身材纤巧、头戴紫色圆帽、身穿红衣的小个子,登登地来到了路中央,脸上笑容可掬:“两位大爷近来可好?”
猩猩脸目露凶光,一脸杀气:“永远长不高的小矮子,这绳子是你弄的吧?”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小个子挤眉眨眼、转弯抹角。
“好呀,古灵怪,你专跟我们断魂谷过不去,看来是有点活腻烦了是不是?”猪嘴巴恶狠狠地嚷道,“让开,不然老子就不客气了。”
“大路通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互不相干。”古灵怪双手叉腰,纹丝不动。
猩猩脸生怕耽误了追赶的时间,对搭档说:“咱们走咱们的,管他呢。”
猪嘴巴想想也对,神气十足地迈步直往前闯,只听得“当”的一响,上面的脑袋瓜以及下面的脚都莫明其妙地撞到了一件坚硬的东西,仔细一看,却又什么也没有,仿佛面前横着一道透明的墙,让你无法通过。
猩猩脸勃然大怒,哇哇的连声狂喊,舞着拳头,与猪嘴巴一起向对方扑去。
古灵怪呵呵大笑,伸手分别朝两人脑门上隔空轻点了一下,然后扬长而去。
两条汉子立即倒仆在地,四肢抽搐不止,整个过程是如此的短暂,而正在急于奔命的五个人并不知晓。
蜘蛛林的左侧是一扇高大陡峭的石壁,右侧是难以见底的万丈深渊,在这长达五六十丈、宽度只有七尺的狭长地带里,密密麻麻地生长着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奇特树种。它们说高不高,说矮不矮,桠桠权权,常年开花,常年结果。果实虽然只有拇指大小,里面却充满了甘甜的汁液,每当成熟时节,引来蜂蝶成群,采花吮汁,煞是热闹。随着几年前第一批蜘蛛的来到,这里便逐渐成了此类昆虫的天下,它们在树上挂丝织网,一边吸食浆果,一边捕捉蜂蝶,俨然一方霸主,不但成为所有昆虫的禁地,就是一些鸟类也对此敬而远之。得天独厚的环境让它们饱食终日,养尊处优,数量越来越多,体型越来越大,甚至吐出来的蛛丝也逐渐变得粗大坚韧。
刚刚踏入,成宇就大呼:“坏了坏了。”
人们愕然,龙振忙问缘故。他指着前面望不到边的蛛网说:“上次我与父亲经过时,这些东西跟我们房前屋后见到的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至多也只能网住蜜蜂蝴蝶之类的小东西,我们没费多少力气就顺利通过了,可是如今你看,那家伙根根粗得像铁丝,一旦被它缠上就麻烦了。”
人们发现,这种树叶子稀疏,但却结了不少果子,绿色、黄色、红色的都有,树与树之间、枝与枝之间缠满了粗大的蛛丝,密匝匝的犹如天罗地网,最低处离地面只有三四寸,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下跑的,只要从这里经过,就好比进了鬼门关,十死无一生。这些原来靠吸吮浆果和捕食少量昆虫为生的东西不但从此彻底更换了食谱,而且欲望也随着胃口的不断增大而日益膨胀,各种鸟雀、野兔、山羊,都无一幸免地成了它们的盘中餐。
“你看那边。”茵茵指着接近地面的一片蛛网,有一只野鹿正被它紧紧缠住,尽管在不停地拼命挣扎,但却愈缠愈紧,直至气绝身亡。
三只脸盆大的巨型蜘蛛张牙舞爪地朝它游弋过去,分别从各个方向用爪子将猎物固定,然后活生生吮血吃肉,几分钟工夫,这只完整的野鹿就只剩下一张毛皮和光秃秃的骨架。
一只嘴角爆裂,眼睛外翻的巨蛛,丑恶的脸孔黑、白、灰三色相间,堪比戏剧舞台上的大花脸,吃饱喝足后爬到蛛网的一角悠哉优哉地呼呼大睡。另外两只似乎还不够尽兴,又在四处巡视,意图寻找新的猎物,粗大的脚爪长满黑色的硬毛,走一步,摇三摇,整个蛛网也相应地跟着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