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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开学(四)(2/2)

“只是,只是,我对你们包吃包住不收任何费用的做法难以理解。俗话说得好,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不收费就没有经济来源,没有经济来源,这学校如何办得下去?但愿我的想法只是杞人忧天,也许程校长自有做无米之炊的高招。”

对于这样的讲话,程玉峰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知道丁鹏飞的性格,几年来他在毫无竞争对手的环境中出尽了风头,真正达到了所谓的名利双收。如今冷不防突然冒出了一个功夫班,而且还不收费,这肯定会让他感到如鲠在喉,很不舒服。

丁鹏飞的讲话在学生中引起了骚动,人们三三两两在悄悄地嘀咕,有的称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的干脆骂他无耻不要脸,巧立名目乱收费,功夫班为贫苦孩子着想,惹着你什么了?

王子泉见下面越来越噪杂,站起来要大家保持肃静,不要开小会。

等到学生们安静下来,丁鹏飞的话也讲完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却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开学典礼结束,送走丁鹏飞后,程玉峰回到办公室,问两人有何感想。

王子泉脸上罩满了阴云,说:“这下有麻烦了。”

“不至于吧,他开他的武校,我办我们的班,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张协昌不解其中奥秘。

王子泉说出自己的感受和忧虑:“以丁鹏飞的为人,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个学生每年光学费就要好几千元,我们却一分钱不收,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在那里的吗?如果我们的教育质量还比他们高的话就更不用说了。你觉得有没有道理?”最后一句是对程玉峰说的。

程玉峰给自己倒了一杯冷开水,咕噜噜地喝了几口,满不在乎地道:“只说对了一半,矛盾是存在的,对武校的冲击当然也会有一点,但还不至于构成所谓的真正威胁,因为功夫班极有可能就办这么一届,学生也只有区区的二十来人,根本不存在和他们抢生源的问题。”

“但愿如此,不过这恐怕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王子泉耐人寻味地道。

上课的铃声响了,学生们纷纷拥进教室。程玉峰结束了两人的谈话,收拾好资料准备去上课。

这是开学的第一课,题目是“怎样做一个品德高尚的习武者”。他从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身在陋巷心系百姓安危,谈到德艺双修,全面发展,惩恶扬善,服务苍生。从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必须饿其体肤,乏其筋骨,谈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提醒大家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有了成绩不骄傲,失败面前不泄气。学成之后要报效国家,报效百姓。最后又提到了武德,并郑重地指出,一个人如果光有武功没有武德,就会走到邪路上去。历朝历代的许多例子都无可辩驳地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尽管课前喝了一大杯开水,可二十分钟过后,他还是感到口干舌燥喉咙发痒,这是初次演讲者经常遇到的问题,见学生们鸦雀无声地听着,便感到十分的欣慰。为了讲好这堂课,他在十天前就开始了精心的准备,翻阅了许多资料,在文史知识和语言修辞等方面还请教了茵茵的班主任侯娟。

茵茵全神贯注地认真听着,没想到平日沉默寡言的父亲,讲起做人的道理来,竟然一套一套的,惊诧他有这样的口才和文采,只是板写得稍为差些。这几年父亲过得不太舒心,至于他为什么不愿意听母亲的话去武校工作,以前她一直不是十分的明白,今日才渐渐悟出了其中的良苦用心。唉,要了解一个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与你朝夕相处的亲人。父亲和母亲的疙瘩大概就在这里。她准备抽一个时间好好跟他们谈一谈。

龙振也听得身心愉快,他对程玉峰充满了尊敬,觉得茵茵有这样的一个父亲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旋即又无可避免地想到了父母和哥哥,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倘若果真如姥姥说的都还活在世上的话,可为什么还不回来?假如是像自己梦见的那样被人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那么幽禁他们的又是什么人?

正当他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程玉峰已悄悄来到了身边。

“你在想什么?”他凝望着他,和蔼地问道。

“对不起,我想爸爸妈妈了。”他脸上露出了平时不易见到的难堪和不安。

“呵,可怜的孩子,他们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家了是吗?”

“是的,我很挂念他们。”他的眼睛有点儿发潮。

“别担心,他们会回来的。”

老师的安慰令他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第二课是班干部选举,作为班主任的王子泉作了动员,随后又宣布了选举规则,要大家首先推出五名候选人,然后从中选出班长、文体干事和学习干事各一名。

接着他又说:“现在请大家自由提名,只要你认可的,提谁都行,但最好能说出一点理由。”

“我提龙振。”常宁第一个举手。

“请说一说理由。”

“我认识他很久了,从小学到中学,我们不但在一个班,,而且还是好朋友,他正派诚实,对人热情,一个月前,我们几个人上了一趟飞龙山,他表现得异常的机智和勇敢。”

“好,很好。”他连连点头,并在黑板写上了:龙振。

“我提程茵茵。”殷晶莹站起来说,“我没有上飞龙山,但是据方奇说,作为一个女孩,茵茵一点都不输于他们几个男生。”

于是,王子泉又写上了程茵茵的名字。

接着又有人提到了成宇。

“我提冯宏义。”高洋洋急了,“我觉得他是一块当班长的料。”

后面的那一句引来了一片议论和几声讪笑。

“大家严肃点,有话站起来说,不要在下面乱嘀咕。”王子泉扳着脸,接着对高洋洋道,“请说一说理由。”

“理由?啊,对了,他有很强的领导能力。”高洋洋嗫嚅了好大一会,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句,“他妈是科长,他哥是局长,人家都说,他们冯家天生就有当官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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