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急事要办,麻烦你了。”少女上前几步,一改刚才的高傲和冷峻,脸上绽出鲜花般的微笑。
这一笑,如热汤沃雪,融化了她心中的不快和嫉妒,寻思:人家既然有事,我送一送有什么不可以?便点了点头。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茵茵发现她的眸子隐隐藏着一种复杂得难以言说的东西,这种东西跟她的年龄极不相称,心中禁不住颤动了一下: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别怕,他跑不了的。”少女嘴角微扬,嘱咐道,“到了派出所,你先在他的后脑勺拍两下,然后交给他们就可以了。再见。”
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傻事。
她押着男子,先在超市找到了失主。中年女人千道万谢,并给了她的住址和电话号码,说希望交个朋友。不少人还围了上来,说了一大堆赞扬的话。她反复声明不是自己的功劳,可他们就是不信。
到了附近的派出所,她在歹徒后脑勺拍了两下,然后交给一个值班的年轻的警官。
“你是不是点了他的穴位?”年轻警官给男子戴上手铐,一边问道,“请问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我不知道,因为不是我抓的。”她把刚才的声明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你想当无名英雄,可是……”说罢拿出一张表,要她逐项填写。
“可不可以免了,因为确实不关我的事。”
警察表示,免填可以,前题是必须说出点了哪几个穴位。为了脱身,她只好胡乱说了一通,总算将他敷衍过去。
出了派出所,她才猛然记起今天的要事,急得如同火烧了眉毛一般,调转方向就是一阵小跑。
没走多远,正好碰到他们从那边过来,一个个耷头耷脑无精打采,一问才知道,从今天起,塔内暂停对外开放,什么时候恢复,现在还不好说。
千百年来,此塔一直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自由进出上落,无拦无阻,但六至七层却严禁上去,并传说有神灵在暗中保卫。因此,人人都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对每层的宝物古迹无不加以精心爱护。然而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有些不知自爱的小人,便钻了这个空子,或在塔内乱写乱画,题上几首歪诗,或写上某某到此一游,当作所谓的纪念。更有大胆妄为者,随意损毁文物,如原来的魔镜便被人从墙上活生生地挖去了一块。有关部门接受了群众的建议,于十多年前设立了管理站,由三个退休的老头打理。每位游客上塔游玩者收费两元。
尽管他们小时候也曾跟随父母参观过一两次,但那时只是凑热闹而已,对塔的神奇和艺术全然没有感觉。上星期,程玉峰在讲到龙城的文物古迹时,特别提到了它的重要性和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并指出里面还蕴藏这许多尚未被人认识到的东西,比如上面提到的太乙仙笛、如意盒和春秋镜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存在,如今这些宝贝又在什么地方?另外还有塔顶的龙珠、塔内的魔镜是否真的如此神奇?他希望有兴趣的同学对它多加关注,如果能揭开这些谜团,将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一席话彻底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几个人商量后决定上去一次,谁知却又如此的不巧。
说完了龙塔,人们免不了又提到她的迟到。
“为啥这么晚?害得我们等你半天。”龙振企图从她脸上找出某种信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刚才眼皮直跳。一定是你妈又回来了,对吧?”
“是的,我妈回家了,不过这次是来向我爸道歉的,说以后再也不会走了。”她心情舒畅地叙述了父母和好的关键细节。
人们围了上来表示祝贺,一起分享了家庭和谐带来的喜悦与欢乐。
“其实,我今天起得很早,还没到七点就出门了,只是路上被两件事耽误了时间。”
“碰到什么了?”殷晶莹问道。
“对,说来听听。”常宁对此也十分关心。
“首先,我遇到巴巴勒,这家伙真能侃。”她把买早点的经过以及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说了个大概。
“不是吧,一个蛮蛮,也想上功夫班?”方奇带着讶异的语气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有什么不可以?我们能上,他们当然也能上。”龙振沉思少顷后,说出了不同的意见。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别说他们不是‘人’,就算是,每个人的命运还不太一样呢,你们没有听说过‘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这句话吗?有的人有钱,有的人没钱,有的人吃香喝辣,有的人却常常挨饿,你说能比吗?”方奇倒是显得理直气壮。
“哎,别扯远了。”茵茵带着几分严肃,“当时我也认为他的要求好没道理,可是过后一想,又觉得其实也满正常的,还是他说得对:我们的差别只是长相不同、个子高矮而已。”
“唉,别说这些了,没劲。”成宇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不言自明,“就算让它们报了名,体检能通过吗?面试能通过吗?”
“还有那身高,那体重,那丑得不能再丑的模样。如果要收,就另外专门为它们办一个蛮蛮功夫班得了。”殷晶莹说得更加难听。
“还有一件是什么?”龙振不想为此大费唇舌,便有意将话题引开。
“说来惭愧。”她坦诚地把路遇歹徒抢劫,自己挺身而出,却又在较量中失利,接着又如何亲眼目睹一个同样年龄段的柔弱少女,在极短的时间内降服了歹徒,最后自己又如何鬼使神差般地替她将嫌疑人送到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