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数量最多。哎呀，别问了，先数哪种都一样。”

那边，茵茵、殷晶莹等几个女生也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唯独郑茜独自一人在默默地数着。

龙振的步骤是先数出总数，然后再分别数出各类鸭子，虽然看起来似乎可以节省一点点时间，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又不是那么回事，那些鸭子一会儿在这边，一会儿又跑到那边去了，每当有人稍为移动，它们就会变得惊恐不安，不是乱叫一通，就是窜来窜去，在破坏了鸭群原来相对稳定局面的同时，也搅乱了人的思绪，他因此有好几次不得不推倒重来。

半小时后，王子泉宣布“停止”。

棚内霎时响起了一片叹息之声。

“唉，怎么这么快？一下子就到了。”

“可惜，我刚刚才数完总数和黑鸭。”

“来，大家到外面来，排好队，说出你们数出来的结果。”

人们跟着出了鸭棚，在河畔排好了一列纵队，然后按顺序一个一个地向他报出数目。

第一个是龙振，总数：135；黑鸭：41；白鸭：33；麻鸭：52。

第二个是常宁，总数：143；黑鸭：38；白鸭：39；麻鸭：61。

下面是其中几个同学的数字

高洋洋：总数：154；黑鸭：44；白鸭：未数；麻鸭：未数。

牛大道：（大只牛）总数：161；黑鸭：未数；白鸭：未数；麻鸭：未数。

十分钟后，全部报数完毕，王子泉要大家谈感想，有的说时间不够，再增加半个小时还差不多；有的称别说半个小时，就是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也不行，这些鸭子没有一分钟安静，太难数；有的埋怨鸭子的叫声过于刺耳，数着数着就乱了，越乱就越急，越急就越乱。

王子泉报出鸭子的实际数字：“总数：137；黑鸭：40；白鸭：35；麻鸭：62。二十三个同学中，全部对上这个数的没有一个，比较接近有龙振、常宁、程茵茵等五人，其他的都与实际数字相差甚远，另外还有六个同学只完成了其中的一至三项。”

随后，他带领同学们来到小河的上游，这里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鸭子，有的在河里游水觅食，有的在草中戏耍、相互追逐，忽东忽西，行走无定。

王子泉说：“接下来还是数鸭子，要求大家在一个小时内报出鸭数，包括总数和各种鸭子的数目，一、二、三，现在马上开始。”

刚刚松弛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了，人们选好位置站定后，便认认真真地数了起来。

牛大道无精打采地来到龙振身边，有气无力地道：“班长，我数不了。”

“为啥？”

“它们一会下河，一会上岸，一会又钻进草里，怎么数？”

方奇也是一脸苦相：“我也是。它们走过来走过去，晃眼得很，还没两分钟，我就眼花头晕了。”

他为这样的理由感到可笑，扳着脸道：“不行。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你俩凭什么闹特殊？刚开始有点不适应是正常的，一会儿就没事了。”

可旋即又神情严肃起来：“数对数错都没关系，反正尽力了。不数就是拒绝学习，不愿进步，是绝对不允许的。”

两人无话可说，低着头走了。

他看了看大家，冯宏义、高洋洋和林爱武在河岸上交头接耳；茵茵、殷晶莹、夏楚、琳达，两个面对河水，两个凝视着岸上的草地，大只牛、方奇离开后，一个走向郑茜，一个走向成宇。

他满意地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重新凝集在鸭子身上，刚才他是数到二十三的时候被两人打断的，如今又得从头开始，然而鸭子的分布格局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原来河中的鸭子多过岸上的鸭子，现在则正好相反。

王子泉迎面向他走来，问道：“怎么样？”

他笑得有些僵硬：“难度超乎想象。”

“别着急，越急就越乱，心一乱就容易出错。”说完便离开了。

这也许算得上是目前最有效的诀窍了。

一个小时后，他再次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将每人报出的数目与实际的数字对照，仍然相差甚远，比较接近的也有好几个人，比较蹊跷的情况是冯宏义、高洋洋、林爱武三人报出来的数字居然完全相同，都是总数：203；黑鸭：67；白鸭：71；麻鸭：65。是巧合？抑或是另有原因。

在他的追问下，三人很快承认了他们一人负责总数，一人负责黑鸭、白鸭，一人负责麻鸭，然后三人共享同一个数字。

下课前，他对今天的活动做了总结。

“这一课，同学们都做了很大的努力，认认真真，一丝不苟，既是对老师和学校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虽然成绩不理想，但这是意料中的，也是十分正常的。说明目标和现实之间还存在着很大的差距，还有很多事要我们去做。”

接着，他又批评了三人的所谓分工合作，认为这实质上就是一种变相的作弊，有违诚实的原则，是典型的自欺欺人，最终受害的还是自己。

最后他说：“我已经征得王场长同意，从下个星期开始，每周抽出一节课时间，由班长负责集合，排队一起到鸭场来数鸭子，像今天这样，先数室内，再数室外，各人数各人的，不能马虎，不能投机取巧，连续一个月。不光是鸭子，也可以利用课余时间，随时随地，数其他活动的东西，比如说麻雀、蜜蜂，甚至苍蝇、蚂蚁，都可以数，先大后小，先少后多，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