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了。

乖巧伶俐的白雪很得师生门的喜爱，门楼上有专门为它建造的小木屋和供它站岗放哨用的栖息架，每天一早，它就从小屋里出来，神气活现地伫立架上，目不转睛地对着门外的大街，担负着哨兵、保安、礼仪等多重角色，每当有客人走进大门，它都会以清脆的嗓音叫道：“欢迎光临”、“你好”。客人离开时，它就说“再见”、“欢迎下一次再来。”看到有的同学做了一些不文明的事，它就会提醒说“不要随地吐痰”、“把你丢的易拉罐捡起来。”、“不要打打闹闹”等等，在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学校安全的同时，也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视为眼中钉。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吃完饭，包括殷晶莹、夏楚在内一共七人，连宿舍也没有回，从一、二、三号楼周边开始，经后花园、小西湖、小树林一直到后山，几度分散，几度集中，穷尽各种手段，一路呼唤着鹩哥的名字，在森森的林木间，在浓密的荆棘和草丛中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喊哑了嗓子，看花了眼睛，直到上课的铃声响起，才带着满身的汗水和疲惫失望地归来。

龙振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难熬的两天，晚上躺在床上，想起近来发生的事，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一些和白雪失踪有关的蛛丝马迹。他一件一件地回忆着，梳理着……突然下意识地“噢”了一下。

这一声立即引起了常宁的反应。

“龙振，你怎么了？”

他连忙过去低声地告诉他，前几天白雪曾悄悄提起，说近来每到夜半时分，旧王宫那边经常会传出怪异的声音，有一天还从其中的一座屋子冒出一股黑气，一直飘到宫前路上空，落地成形后又迅速消失了。

“我问它具体变成了什么，它说光线太差，只依稀看见几个黑影。问它是哪一座屋子，它也说不清楚。如今看来，它的失踪极有可能跟那边有关。

“这很容易，找个时间去那边看一看不就解决了吗？”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想起了开学时程校长的约法三章，“就怕……”

“怕什么？三更半夜的，就我们两个，神不知鬼不觉。”

“我是班长，带头违犯校规，很严重的。”

“不会的，既然没人知道，那么所有的规定就变成了一句空话，这也怕那也怕，什么也干不成。”

“让我考虑考虑。”

“要干就得抓紧，过了这段宝贵时间，黄花菜都凉了。赶快决定吧，别婆婆妈妈的了。”

两人的谈话到此为止，他又回到了自己床上，脑子车轮般地转着，白雪、校规，校规、白雪，不停地闪现、冲撞，直到晨光临窗。

“别婆婆妈妈的了。”这话对他的刺激很大，他想到了自己在关键时刻偶尔冒头的优柔寡断，也觉察到了常宁身上的变化：他原来的胆小怯懦渐渐减少，而另一种敢作敢当的成分却在悄悄地增加。

他决定冒一次险，为了白雪，他豁出去了，除此之外，还心存那么一点点侥幸，也许如常宁所说，除了天知地知，无人能知。

第二天清早，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两人商议后，把行动时间定在零点之后。

晚上，他们像往常一样，练功、洗澡，然后回到宿舍，二话没说就躺到了床上，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刚躺下不久，便听到楼下传来女生们的惊叫。

“哎呀，太可怕了。”

龙振下床来到走廊，大声问下面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殷晶莹说：“我们几个洗完澡回来，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从树林里飞出七只射出绿光的鬼灯笼，只只都有酒杯那么大，追着我们撵，琳达还差点被灼伤。”

他急了，对从房内出来的常宁、成宇和方奇说：“走，咱们去看看。”

四人刚下楼，又碰上了夏楚和琳达，问道：“鬼灯笼呢？”

“刚才还在，后来就见不着了。”夏楚无法掩饰内心的紧张，“你看琳达这脸。”

“真吓人，一只鬼灯笼扑扇着翅膀直冲过来，我来不及闪躲，只觉得一阵灼热，多亏还有那么一段距离，否则非烧焦不可。”她带着几分惶悚，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另外还有几头长相吓人的怪兽在身边来回乱窜。”

“它们长的什么样子？”方奇问道。

“没怎么看清楚，有的像老虎，但又长着两只角；有的嘴尖爪利，脑门上却有三只眼；有的浑身发出鬼火一般的光亮，闪闪烁烁的好怕人；有的——哎呀，我说不上来，反正从来没见过。”

“糟糕，大只牛和高洋洋跟着一个白衣女人走了。”林爱武和冯宏义急煎煎地跑了过来。

“白衣女人？”龙振由不得心中一紧。

冯宏义嘴巴打结，说话颠三倒四、时急时缓：“白衣，白裤，一身雪白，身材苗条，走起路来像、像一个模特，一边走一边唱着好听的歌，比大牌歌手唱的还要好听，并且还散发出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香味，听着听着，我们就身不由己地跟、跟在了后面。”

“后来呢？你俩怎么又回来了？”

“由于走得有点急，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磕出了血，脑子突然清醒了许多，连忙冲上去死死地把爱武拽住，说：我们不能再走了。他们两个因为走得太远，我们喊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反应，就回来了。”

“你们怎么可以丢下他俩不管呢？”方奇埋怨道。

“哎，现在没时间说这些，我们必须尽快把他们追回来。”

三人急急地往前奔，“大只牛，高洋洋”的喊声响彻了沉寂的校园。

四十多分钟之后，他们在小西湖畔的岸边小路碰到了垂着丧气往回走的两个人。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龙振喜出望外，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了地，“白衣女人呢？”

“不见了。要不是你们一直在喊，我俩还不晓得会被引到什么地方呢。”大只牛心有余悸地道。

“我俩稀里糊涂的一路跟着，听到了你们的叫声之后，我的脑子又变得好使了。”高洋洋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这么厉害的妖怪是从哪里来的，更不知道一直跟下去会有什么结果，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以后可要注意了，尤其是见到陌生的漂亮女人，更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否则妖怪就会乘虚而入，把你们的心肝挖下来当作下酒菜。”常宁并非危言耸听地警告道。

“没、没那么恐怖吧？”高洋洋又恢复了与生俱来的自信，“堂堂的功夫班学生连一些小妖小怪都对付不了，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大只牛说：“算了吧，我可不想那么早死，老爸老妈还等着我将来给他们养老呢。”

回到宿舍，龙振和常宁又立即躺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