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顾澈竖起大拇指，“要是我家那位太上皇，肯定会把我打残废。我就不明白了，大家能接受异性谈恋爱，却不能接受同性的，好像全天下的Gay和Les都是怪物一样。”

林子庭扔掉手柄，身子往背后倒去，躺在软软的床垫上：“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的，但是我不希望家人会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有迷茫，也有无奈。他原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怕，可看到爷爷那一双掺杂了失望、难过、震惊、愤怒……各种说不清的情绪的眼睛，他的心里并不好受。

“那你打算怎么办？”顾澈问。

“走一步算一步，我和他毕竟隔着山隔着海隔着未知的未来，我没给过他什么承诺就是怕有一天我们之中有一个人先退出了。如果不曾有过山盟海誓，那么离开的时候也能潇洒一些吧，至少可以说，我们还不够爱。”

“又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尽情享受当下就好啦。”顾澈安慰他。

林子庭手枕着脑袋，侧头去看顾澈：“那你是在耍流氓吗？”

过了几秒钟顾澈才反应过来，给了林子庭一拳：“当然不是，我要娶我女神的。”

林子庭也想娶秦宇星，可是他不能。

有时他恨不得分裂成两个自己，就像林舟和陈曼离婚的时候，他想跟林舟走，也舍不得陈曼。古人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孰轻孰重，其实他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妄想有一天他们能理解他，接受他的感情。

林子庭不知道陈曼会不会支持他，他甚至没有勇气开口跟她说这件事了。

他没有错，却处于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爱也没有错，却受到世人的唾弃。

这些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即使他拼命地想甩掉，总会有人提醒他。

看到林子庭感到很困扰的样子，顾澈心里涌起一阵愧疚：“对不起。”顿了顿，又补充道：“无论怎么样，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虽然我做不到感同身受，但如果你需要我，我什么时候都在。”

顾澈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特别认真，眼神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认真得，非常的可爱。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林子庭没那么矫情，他笑着向顾澈点点头，没说什么。

心好累，很想放空自己，于是闭上了眼睛，像是在黑暗中行走的感觉。

顾澈也不再说话，安静地陪着林子庭。

窗外的天空渐渐变黑，卧室里的两个人都睡着了。林子庭醒来时发现顾澈的手臂正压在自己的胸前，难怪觉得呼吸不太顺畅。

他推开顾澈，起身摸索到墙边开灯，暖黄色的灯光将室内的一切都照亮了。

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了。

今天阿姨没来，陈曼也不在家。林子庭在厨房里找到面条和几个番茄，还有一块牛肉，足够做一顿简单的晚餐了。

顾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不知身在何处，床的触感是陌生的。借着一丝微弱的光线，待看清房间里的摆设，顾澈才找回了记忆。

这是林子庭的家。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顾澈走出房间，在走廊上看了一圈，没看到人。楼下好像有动静，灯也是亮着的。

林子庭忙着煮面，用余光扫了一眼睡意还没有散尽的顾澈，说道：“面很快就好了，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吧，自己开电视看。”

“嗯。”顾澈游魂一般飘到了客厅，屁股刚碰到软软的沙发，整个人便重新倒了下去。

过了一会，林子庭端着两碗面过来。闻到香味的顾澈立马张开眼睛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两眼发光：“哟，卖相不错。”

“吃吧，废话这么多。”林子庭拿着遥控机把电视机打开。

“就是想夸一下你嘛。”顾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牛肉片。

“不必了，等会吃完自觉把碗锅洗了。”林子庭说。

顾澈回道：“没问题！”

有吃的也不能堵上顾澈的嘴，口里吃着东西都闲不下来，又问道：“话说，你有没有想过当厨师，米其林那种。”

林子庭：“没有。”

“那挺遗憾的，你厨艺那么好，却没人享受得到。”顾澈感到惋惜。

林子庭用筷子轻敲了一下顾澈那只碗的边沿，说道：“所以你要珍惜我每次给你做的东西。”

顾澈把空空的碗展示给林子庭看：“我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您看我够珍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