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寻脸上不休不眠的疲惫似乎被刚才那则消息洗了个干净,他推开审讯室的门,也不进去就大大咧咧倚着门框:“方医生,根据我们技侦科和交管局的同志们的劳动成果。那辆逃逸的□□在中途舍弃,然后租了一辆车。您猜猜您哪位朋友把他停哪里了?”
“什么?”
“华城市潮海区西二大街34号。耳熟吗?”
方燃右手直接砸向铁质的桌子,让人觉得他简直不想要他的手了,破口大骂道“你们到底凭什么抓着我不放!就因为你们找不到真凶,还是不想抓真凶,就非要来找一个替罪羊来掩盖你们的无能!你们不都知道致命伤是心脏了吗!你们是打算栽赃嫁祸还是严刑逼供啊……”
方燃的歇斯底里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就僵在了半空,仿佛被人凭空捅了一刀“你们……诈我?”
徐寻还是倚在门口,就连一个正面都没有给方燃,那半个背影在对方眼中只剩下无限的嘲讽:“您可真厉害啊,我们法医同志可是辛辛苦苦尸检之后才知道的致命伤结果,您只要道听途说就能够推测出来。真不愧是医学泰斗啊。只是您一个技术宅干什么非要为难自己玩心理战术呢,乖乖做缩头乌龟多好啊……”
方燃好像被人抽了一身的力气,无力地坠在椅子上,随后又恢复正襟危坐,还整理了整理自己的着装,就好像顺便整顿自己最后的尊严,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一句语意不明的话,一桩陈年旧案和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女孩,你们根本无法以此定我的罪吧?不过我承认,我身为监护人失责。”
徐寻笑了,是啊,他当然知道。
只要对方不承认,现在的证据确实很难定罪,但足以让我们有理由把他扣下来。也就在此时徐寻收到了顾鑫的电话:“小徐,立刻带人去原来的圣地医院。我们的人已经在前往附近埋伏了。先别管停职,有什么事我罩你,别人我不放心 。记得配枪。”
听到这个消息徐寻立刻飞奔而去,回到办公室抽出自己的配枪。仿佛一个亡命徒追命一般飞驰在通往“华城市潮海区西二大街34号”的去路上。争取跟同志们汇合。
就在市局刑警队与方燃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在36号病房里,温暖的阳光倾在洁白病床,之前破碎的玻璃已经修复完整,折射的光线照在了方清婉的身上,她抱着膝盖一时与世无争的模样。
对面穿白色衬衫的青年被阳光勾勒出一层柔光,他用手背轻轻将一盘削成小块的苹果推至方清婉面前。方清婉不认识他,不禁有些害怕,身体往阴影里缩了缩。
那人的声音悦耳好听,温温和和的:“听说你原来喜欢吃苹果。我便削了一些,吃一点补充一点营养?”
方清婉眨了眨眼抱着膝盖的手伸了开来伸向盘子里的苹果,放到口中咀嚼了起来,小声问道:“你……不问我什么吗?”
白衣青年改换了一下座位,双腿自然的交叉,慵懒的坐到了病床之上:“我跟那些野蛮人不一样。无论是打扰对方吃东西,还是逼问一个女孩子,都不是一个绅士应做的举动。尤其是,”他笑了一下,眼镜弯成一个月牙一样的弧度,将语气放缓“对您这样美丽的小姐。”
方清婉望着他觉得那人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透过镜片显得流光溢彩,就像宝石一样,让她想起她小时候家里养的猫。
方清婉小口吃着苹果,小声说道:“她第一次出现是在我母亲死后不久。那一天,她杀死了雅儿。”
方清婉文文静静,显得有几分柔弱:“雅儿是我最喜欢的小猫。爸妈都很喜欢动物,他们也是因为这个走到一起。当时,我们家里有一个地下室,是专门为养小动物准备的。”她轻轻将头发别至耳后。
“之后,她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我很害怕。……就这样了。我都不记得我来这里多久了……反正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一抬眼望进那人眼中,不知为何,不禁有些昏昏沉沉。
“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白衣青年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眉眼处却刻出几分阴戾的意味:“嗯,那能不能麻烦你睡一会,我想见她。”
方清婉觉得眼前的面孔渐渐出现了重影,柔和的轮廓逐渐向外扩散。不知不觉间,她只能听到一个声音像是越过了耳膜在脑海里回荡。
“忘了说了,鄙人,姓陈,名渊。组织代号‘黑猫’。”
方清婉的精神出现了一条缝隙,便被陈渊抓住机遇趁机而入。
“让我看看你的脑袋瓜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构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