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像是藏在心底很久的那一点点希望被人发觉,然后挖出来,种在地里,那种隐秘的、从不敢示于人前的渴望,在好友三言两语之中抽根、发芽,像是盘虬错节的爬山虎,蒙蔽了杨夕的所有思考。杨夕余光瞄着开车的顾庭蕤,连想想和这个男人告白都手心冒汗,他打下了一句“我不知道,苏苏,再说吧。”便放下了手机。
另一边顾庭蕤也在偷瞄杨夕,看着杨夕像高中生恋爱一样,一会飞快的打字,脸上还带着弧度小小、却掩也掩不住的笑,一会又面色犹豫,像是在思考怎么回心上人的消息。顾庭蕤心里不舒服极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不爽,于是他就暂且把它归结为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肉疼感在作祟。
顾庭蕤清清嗓子,问杨夕:“夕崽,什么时候请你那个朋友吃一个饭吧。”
杨夕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熟人不少,但大都算不上朋友,而能被称为好友的除了顾庭蕤,也几乎就苏以安一个了。顾庭蕤出于家人角度请以安吃个饭也不算什么,但是…
“算了吧哥,感觉以安他,比较安静内向,等过一段时间吧,过一段时间再请他吃个饭,别吓着他。”
顾庭蕤听到这话内心的烦躁又多了一层,他皱皱眉头,说:“什么人这么娇贵啊?”
杨夕有些惊讶顾庭蕤这么说,但更多的是不爽,他回嘴道:“每个人性格不一样,怎么就娇贵了?”
顾庭蕤也意识到刚刚自己说的话有些失控。但他一点也不想为这个劳什子以安道歉,于是两个人就一路沉默到顾家老宅门口。杨夕平时看起来脾气好,此时被顾庭蕤莫名其妙地诋毁了好友,心情也不爽,于是下车之后自顾自走进顾宅,留顾庭蕤一个人在后面搬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顾老爷子年轻时是地质学家,连带着顾父也狂热地爱着各种各样的石头,杨夕又是一个学地质的,于是三个男人总是互相交换着收藏的石头珍品,你一份我一份,在家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这次杨夕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几块铑的矿石,此时揣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献宝一样给顾家两个男人看,然后三个人看着小小一块带着淡淡玫瑰色的矿石,同时发出“哦哦哦——”的惊叹声。顾母在一旁看着大中小三个男人,像小孩子一样,一边做嫌弃状一边宠溺地笑。
顾老爷子这次从乡下回来不仅仅带回来了一大筐菜,还有一本他新出的书,关于地质研究的,他连顾父都不管,就留了一本样书,等着杨夕来看他时送给他。杨夕看着在学术界鼎鼎有名的顾老先生亲手送给自己的新作,激动地脸都红了。他张嘴说话的一瞬间咬着了舌头,但还是大着舌头问老爷子可不可以给他签个名,顾老爷子被他逗的哈哈大笑,狂野的拍着杨夕的肩膀。
顾庭蕤进门就看到这个场景,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捡来了,夕崽才是亲生的。他笑着看着杨夕,脸上的温柔自己看不到,可顾母确是看的一清二楚,她打心眼里叹口气——自己这个儿子啊,可是迟钝得很,不仅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前几年还硬生生给自己找一个联姻对象,搞得小夕也是伤心的不得了,唉,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年纪大了,什么都管不了,也管不动了。
顾母抱着家里的猫主子,转身进了厨房,她要去看看李姐把饭做好了没,好让自己的小孙子及时吃上饭,才不要管这几个大男人的事呢。
小剧场:
顾妈妈:姜还是老的辣,我自己儿子想的什么我还不知道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