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帮我给钟岑问个好。”
“行,那我先走了。”
许睿谦心情轻松,前段时间,他确实过得很不舒畅,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起码现在医生宣告他好多了。他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钟岑。
许睿谦像只归家的小鸟一样欢快地下楼,汽车重新在马路上飞驰起来。
半山别墅,王妈正在做家务,许睿谦问她,“钟岑在家吗?”
“应该在楼上书房,和人谈事。”
许睿谦脱下鞋子,直接奔二楼。他刚要敲书房的门,听见里面传来了钟岑的声音,“晚上应酬安排在雅苑。”
一个陌生的男音说,“行,我叫人安排。你去不去?”
钟岑说,“去。”
那个男音又在说,“倒是你,也学着人家包养小情儿,还养到家里来了。”
钟岑不想把自己的私事说的清楚,搞得众人皆知,他没反驳,“你把资料准备齐全,另外晚上应酬带上几个会喝酒的人。”
“行,那我走了。”
听到这,许睿谦一溜烟跑到卧室。
许睿谦的心情跌到谷底最深处的被黑暗包裹的角落。原来自己是被钟岑包养的。
是的,他们从未正式说过交往。
许睿谦曾为这种隐秘的不可言说的关系担忧不已,他从未告诉过其他人,一个都没有。
但是,钟岑的朋友知道他是被钟岑包养的。他用那种类似调侃的寻常语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许睿谦为自己感到耻辱与可悲。他蓦地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是那么恩爱。即使父亲去世,母亲也会过去陪他。
父母的离世,给了许睿谦沉重的打击。他一时走不出阴影,只是时间久了,他渐渐地就想明白了。
死亡并不可怕。就像母亲在留给自己的信的最后一句写的。那或许是父亲时常对母亲说的话,“我从不后悔,我现在很幸福。睿睿,你也要幸福。”
许睿谦突然明白,父母所说的有出息的人,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只有有了足够的能力,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爱自己想爱的人,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钟岑是许睿谦见过的最优秀的人,他长相俊朗,成绩优异,待人平和,家境优越,甚至温柔体贴。但像他这种,自私胆小,懦弱自卑的人,怎么会配得上呢。
钟岑就像是天上的月亮,皎洁明亮,而他不过是地上的浮土,风一吹就散了。
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他还是以前那个他,一点都没变过。
许睿谦从地上站起来,找到了自己从原来家里收拾的东西。它们被单独安置在一个柜子里。它们如此破旧不堪,与这个家格格不入。
许睿谦就像认清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也是这样格格不入。
许睿谦过着和他的脸完全不同的人生。明明长着一张贵气娇矜的脸,却是穷鬼的命。明明有那么多人喜欢暗恋他,但他的父母还是抛下了他。
他这种带着古怪隐忍的个性,让他很少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钟岑打开了许睿谦心灵的蚌壳,让它露出一条缝隙,可惜,阴差阳错,许睿谦很快紧闭上了他的壳,比以前更结实,更紧密。
最难过的悲伤过去了,留下来的悲伤会慢慢自我消化掉,许睿谦的生活一直是这么过的。
无趣,努力,辛苦,和一点点的开心,构成了许睿谦全部的生活。
钟岑的出现,让他犹豫不决,却又欣喜若狂。他以为他找到了希望,握住它,走出来。到了世外桃源。可惜不是。他很美好,却不曾属于他。
许睿谦在心里默默说,这也没什么的,反正他都习惯了。而且,钟岑对他很好。他不是也没直接说是包养他嘛。他爱护他,保护他,提供吃穿,并没有一点的苛责他。他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他一厢情愿,想多了。
以后,许睿谦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钟岑。就像,许睿谦从小懂得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或许是陷的不够深,也许是,许睿谦理智过于常人,很快,他就恢复如常。如果,不去盯着他的眼睛看,谁都看不出他之前哭泣过。
许睿谦下楼,钟岑正在客厅和王妈说话。钟岑注意到他,“睿睿,你回来了。”
“嗯。”
“张致怎么说?”
“他说,我很好。以后可以一个月去他那一次。他还让我给你问好。”
“那就好。你之前不是说想学游泳吗?我让人把泳池打扫出来了。”
“麻烦你了。”
许睿谦突然说这么客气的话,让钟岑有点不适应,他微微皱眉,朝许睿谦走去,“怎么突然这么客气,我带你去看看泳池。”
钟岑牵着许睿谦的手来到后花园,正中间就是一个大大的泳池。里面已经灌满了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像是浅蓝色的海。
“好漂亮。”许睿谦第一次见到泳池,之前,他只听过。
钟岑笑,“这有什么,等我有时间,带你去海边。大海才是真正的美丽壮观。”
“一言为定。”
钟岑看着许睿谦看向他的突然变得坚定的目光,他心里有点儿异样。“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