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又撇开，往洗手槽过去。
南城落后两步，左腿走得不太正常。
陆展回头看了他一眼，脸都白了，他皱眉关心的问：“你没事儿吧？”
“没。”南城摇摇头，扭开水龙头洗手，全是黑色的，洗不干净，他使劲搓了搓，指甲盖里也是。
“别搓了，等着。”陆展丢下话往外跑。
南城愣了下，继续搓洗，黑漆漆的不好洗。
黑色墨迹顺着水槽流下去，也不知道陆展去干嘛了。
陆展很快就跑回来，手里拿了洗洁精，挤了一些在手里，递给他：“这个洗比较快。”
南城接过去：“谢了，你哪儿拿的？”
“办公室，你们班主任那儿。”陆展打开水龙头冲洗，“看吧，能洗干净。”
南城点头，慢慢搓洗，眼睛余光看了眼陆展的手，修长，适合弹钢琴，比他的长，但是没这么细白。
靠！他脑子瓦特了吧？想些什么呢？南城止住脑子的胡思乱想。
“你......身体怎么样了？”陆展甩甩手上的水。
“好多了，就是不能剧烈运动。”南城说。
“靠，那你什么时候好？”陆展问。
“嗯？”南城疑惑的看他，“你想......打架？”
陆展点头，反问：“嗯，你不想吗？”
“不想，我不会和你打的。”南城摇摇头，他不想打架，想好好学习！
“无趣。”陆展撇撇嘴，转身走了，不打架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南城看着他的背影，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和他打架，吃错药了？不是已经打过一次了吗？他也认输了，难道是不甘心？
他胡乱的猜测一番，瘸着腿回教室，顺眼看了下七班的后门，只有林雨泽一脸便秘的看着他，眼睛不断的往他后面瞟，陆展还没回来。
他好心的说：“他去办公室了。”
林雨泽惊讶的看着他，南城笑了笑，走了。
我靠！林雨泽咽咽口水，直到陆展回来了也没回过神来。
陆展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丫的，敢整我头上！”
“老大，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都守在厕所了，你们走得太急，没来得及喊。”林雨泽揉揉头。
“放学给我等着。”陆展瞪了他一眼，顺便再瞪瞪对面的两个同伙。
“老大，你知道吗？刚南城居然跟我说你去了办公室，怎么这么好心？”林雨泽说，“关键是他对我笑了，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要对付我？”
“你丫的脸大是吧！要对付也是对付我，你还不够资格！”陆展嘴毒的说。
林雨泽：“......”没这么打击人的！
南城发现学习这事儿吧，是真的难！
好多听不懂，听着就想见周公，又架不住良心的谴责，在认真听却听不懂和想睡又不敢睡之间苦苦挣扎，他同桌王远同学已经去见了周公，大概有八分钟了，可能是梦到什么好事儿，偶尔还吧唧几下。
腿上又隐隐作痛，让他恨不得把齐凯风他们给揍一顿消气，整到自己人算什么本事。
不过，陆展为什么要提醒他？
他这人，说是痞子也不像，可是性子又霸道无理，整日里就只想打架。比较帅的痞子，应该可以这样形容。
中午他爸来接他，最近的食物都是他妈按食谱在做，不能吃食堂的东西。南城和齐凯风他们挥挥手，瘸着腿往外走，老赖给他批了假条，早中晚随时随地能走那种，临时通校证，一张四四方方的白卡片，需要挂在脖子上，傻了吧唧的。
他不乐意戴，门卫和他呛起来，固执的让他戴上才让出去，南城呛不过他，自暴自弃的戴上，咔擦一声，还带了闪光灯，有人在拍他。
他侧头看了一眼，是陆展，举着手机笑得不怀好意，“不好意思，忘记关闪光灯了。”
什么恶趣味？
“删了。”南城看着他说。
“不。”陆展摇摇手机，“这是把柄，下次记得别整我，不然我就发学校贴吧去，给你涨涨粉丝。”
南城瞪着他：“删了！”
“不删！”陆展把手机揣回兜里，甩着和他一样的卡片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操！
“为什么他不戴都能出去？”南城看着门卫指着一脸嘚瑟的陆展。
“他那边不归我管，我只管这边。”门卫指着大门口中间那条线，把大门一分为二的线，黄色的线。
南城咬牙切齿：“那是给车看的。”
“我们分工都是按这条线来。”门卫说。
靠！
南城把那傻了吧唧的卡片取下来，越过那条“三八线”，大摇大摆的出去，门卫喊都不喊他。
终于知道为什么陆展笑得那么欠揍，是他自己傻缺被人家当笑话看了！
“哟，出来了！”陆展蹲在校门口的台阶上看他，满脸的嘲笑。
南城正准备呛他两句，“南城，这儿！”南途喊他。
“来了！”南城应一声，瘸着腿下楼梯，平路还好，下楼梯就受不了了，一弯一曲都扯着膝盖骨疼，而且今天还扭了一下。
“啧啧，真弱鸡！”陆展一把捞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带着他下去。
南途停下脚步，看着他们下来，笑眯眯的说：“这是橙子的同学吧？人真好！”
陆展笑嘻嘻的回：“叔叔好，橙子腿不方便，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南城一句“我操！”堵在喉咙，妈的！什么玩意儿！
还橙子！
这是他能叫的名字吗？
南途还在笑眯眯的，“谢谢了，你这孩子，心眼儿好！”
好个屁！
“爸，走吧，再不走妈妈要打电话来了。”南城拉拉他爸的衣袖。
“对对对，那个橙子，你同学住哪儿？顺路的话一起走啊。”南途问。
“他啊，就住校门口，不远，走两步就到了。”南城说。
“对，叔叔，你们先走吧，我住得近，您和橙子注意行车安全。”陆展笑嘻嘻的挥手，转身走了。
靠！
南城瞪了两眼他的背影，没想到那人走着走着转身过来挥挥手，喊了句：“橙子，下午见！”
我操！
“你同学真热情！”南途说。
“爸，上次就是他把我的腿踹青一块。”南城慢悠悠的挪上车。
“啊？”南途跟着上车，“那你们不打不相识？成好朋友了？”
屁的好朋友！
“爸，下午得去医院一趟，不小心扭到了。”南城转移话题，免得被气死在后座。
“怎么回事儿？扭到哪儿了？痛不痛？”南途转过来着急的看他的腿，“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扭到？”
“没事儿，先回去吧，待会儿妈要发火了。”南城说。
“先去医院，你这样回去，你妈不是发火，是发大水。”南途系好安全带往医院开。
南城随他了，反正早去晚去都得去，“爸，你觉得我以后干什么好？”
“你喜欢的呗。”南途说，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虽然家里没王位给你继承，但也没穷到要你养家，你就选自己喜欢的，不用考虑其他的。”
“有王位我也不继承，太累了。”南城躺倒在车后座，枕着沈楠的玩偶，他妈的品味清奇，说话像个女汉子，脾气也是，但是爱好小女生的东西，花，玩偶，还看偶像剧......
“不着急，目标不是那么好确定的，先试着什么都想一遍，到时候就知道了。”南途说，然后轻啧一声，“你妈的玩偶别随便靠，被她知道又得撒泼了。”
南城撇撇嘴，没动，“爸，你怎么那么怕我妈？”
“我哪儿怕她了？”南途没好气的说，见到南城似笑非笑的眼神，轻咳两声，“不是怕，是不想她生气，生气容易变老，她臭美着呢！”
南城噗嗤轻笑，把玩偶抱在怀里，闭上眼睛，上了一上午的课，困死了！
南途看了眼，没再说话，倒是把车速放慢了。
医院中午人少，南途带着他去找了宋医生，假想情敌。
南城看着双腿膝盖上的痕迹，两道伤口，已经结痂了，不过今天扭了一下左腿，有点儿红。
“没什么大问题，注意不要再拉伤了。”宋医生帮他包扎好，“伤口在长新肉，很脆弱，走路的时候小心点，痒也不要抓，过几天就好了。”
“好。” 南城点点头。
“有好好吃药吗？”宋医生问。
“吃了。”南城说，那些药虽然很臭，但是为了小命，他还是能忍受的。
“嗯，行了，可以走了。”宋医生说。
南途全程面无表情，话也不说一句，南城憋笑憋得快要奔溃，他爸死要面子的本事是真强！
回去的时候沈楠脸都快皱坏了，拉着南城看，叠声道：“怎么扭到了？伤得重不重？医生怎么说？”
“妈，没事儿，就是上厕所不小心碰了一下，医生说没事，别担心。”南城笑着说，“我都要饿死了，做什么好吃的？”
“你别瞎操心，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扭了一下，屁大点儿事儿。”南途说。
“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那是我儿子。”沈楠瞪他一眼，跟着进去语气温柔，“橙子啊，妈妈给你炖了排骨，可以养骨头的。”
南途：“……”
南城笑了笑，顶着他爸的哀怨眼神享受沈楠的贴心照顾，生病这断时间都是靠着这些琐事找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