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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佬递笔(九)(2/2)

杯子转了过来。

隔热杯套上有个穿白褂的卡通小人,嘴抿成一线,旁边写了一句谢谢。

“伞落在我这边了,你——”

兽医噎住,毛骨悚然,“你刚才笑了?”

暮色四合,连续熬了36小时的君弈脚步虚浮地离开网吧,然后被老熟人汪管家堵住去路。君弈掀起眼皮,比预料中早了。

汪管家张嘴语言,不敢置信瞥了眼君弈离开的建筑,眼睛被刺了下,忙不迭撇开,愧疚稍纵即逝,眨眼间被某种焦虑及急躁腐蚀掉,说:“能谈谈吗,少爷?”

上次和汪管家见面,是在殷家的老宅。那时汪管家受了皮肉之苦没错,骨子里却有着孔雀一样的趾高气昂,历时不到半月,倨傲荡然无存,他身上充满了失败者的气息。放到自然界里,这莫过是一种信号,一种可以被猎杀的信号。

汪管家邋里邋遢,像好久没有捯饬过自己。满下巴胡渣,头发泛着幽光,腌菜一样的衣衫散发着浓郁的酸臭味。那是垃圾车驶过街道时,有机物质腐化的独特气息。

君弈双手插进口袋,一副“有什么好谈”的模样,汪管家不得不屈辱地放低姿态,说:“我为殷家这么多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小时候……”

君弈撕破忽悠人的烟幕,一语致死,“我和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汪管家贵人事忙,他似乎忘了是自己亲口转达殷先生和庄女士这个决定的。

汪管家吃瘪,追悔莫及。早知道有这一天,需要利用殷月和殷家的关系,他就不该执行那馊主意,弄僵局面!汪管家握拳,塞满污垢的指甲扣入掌心的嫩肉,按捺怒意,“事情还没公布呢,先生太太只是、只是一时之气,你回去低头认个错,他们肯定会原谅你的。”

没错,殷月会回到殷家的,他必须回到殷家。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透过殷月再捞一笔,做完他就戒赌。

一如既往被视为提线木偶的少年不为所动,宛如无机质的冷漠眼睛看着他,然后绕过汪管家,大步离开。他早已挣脱了桎梏命途的丝线和牢笼。

汪管家的脸瞬间扭曲抽搐起来,阴毒狠厉无比渗人。既然你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了。他重新戴上哀求的面具,疾步追上去,钳住君弈的胳膊,“我不勉强你,但媛媛、我的女儿在他们手里……如果你跟我走一趟,他们愿意看在殷家的份上放过媛媛,求你了,求你了少爷。”

“媛媛的命重要,那我的呢?”

“你……”汪管家如鲠在喉,那当然不能够相提并论,媛媛可是他的亲生骨肉,从小小的软软的婴儿,到牙牙学语叫他爸爸,到穿着碎花裙围住他打转——殷月这种人怎么能和她比。

殷月死了,别人死了有什么关系,他的女儿活着就好了。

君弈停住步子,汪管家喜出望外,殷月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蠢货。君弈说,“姓殷的,不止我一个人。”

“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除了你,谁都不行!秦先生说了,只要你——”汪管家脑子一白,生硬突兀地打住话头,急得满头大汗。他死死拖住君弈,终于害怕了,“你拒绝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秦先生起先就给汪管家挑明。要么还钱,要么把殷月带给他们。欺蒙拐骗,不管他什么手段。人见着了,秦先生还会念他是老客户,再宽限他几天,不然,就等着沉尸大海。

至于他心尖上的媛媛,就拿来顶替殷月的位置。

君弈说,“我明白了。”

汪管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满怀希冀地看着君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君弈掰开汪管家的手,转身就走。汪管家短时间里经历了大喜大悲,被殷月一愚弄,情绪决堤般彻底崩溃,他使出吃奶的劲截停君弈。蜷在君弈兜帽里睡大觉的朝暮被惊醒,挥舞爪子,发出警告的咕噜声。

汪管家恼羞成怒,指住君弈的鼻子发难,“你还有人性吗殷月,是不是我们一家子惨死在你面前,你才乐意!”

“是我造成今天的局面吗?”

酿成恶果的不是他。无论是始作俑者、受害者、同理心勃发得无处安放的局外人,谁都无资格立于道德高地迫使、强制无辜者分担痛苦和代价。

是否予以援手,是一种选择,不是一种责任。

“是和你没关系。”一只胳膊亲昵地搂住君弈的肩头,君弈条件反射反抗之际,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抵住他后腰,保险啪地被打开,秦先生手指就搭在扳机的位置,黑漆漆的洞口随时会迸发火光。

秦先生拿枪管拍拍君弈的脸。

“可惜,你已经被卖给我们抵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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