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头雾水,面面相觑,连云湘也遗憾地摇摇头。云长卿多了几分底气,他从天眼看到的物象里挑拣了不大玄乎的部分,编成游戏规则,描述形容给他们听。
听罢,君弈头顶冒出个问号,百物语,那不是J国怪谈会吗?
开始之前,参与者会点燃100跟蜡烛,然后轮流讲述怪谈,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志怪、鬼故事。每讲完一个故事就吹熄一根蜡烛,等所有蜡烛熄灭时,听说会招来真正的妖鬼。
发展到现代,百物语的繁文缛节被削减摒除了很多。比方说,因应蜡烛数量的多寡出现了三物语、六物语和十二物语等。而蜡烛,也以香薰蜡烛、生日蜡烛,LED小夜灯,甚至常亮的手机屏幕取代。
君弈以前受了蒙骗,拿祭祀专用的香玩了把百物语,下场惨绝人寰。
转念一想,云家镇的瘟神不是Made in华国的地道精怪吗,已经高端到全球本地化的程度?
细听云长卿的措辞,君弈有七八分的把握,他的预知能力仅停留在视觉层面,非直接获取到相关的知识。
换言之,能否准确解读,十分依赖云长卿个人的知识广度和阅历深度。
那是否意味,会有分析错误的时候?
“六根蜡烛,正好对应人数。”云长卿提倡说,“我们试试?”
龙子不干了,写道,“我们队里,两个女的,一个瘸的,你拿什么担保所有人的安全?”
青年面有难色,“到现在为止,我们对解除诅咒的方法毫无头绪,如果不赌一把,早晚是死路一条。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僵持之间,柏舟夺走一根白蜡烛,大马金刀坐到八仙桌前,跷起椅子的前腿,“你们要么配合,要么生死自负。”直白点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此分道扬镳,两不拖欠。
一道惊雷将他的侧脸照得煞白。
谙悉爱人的脾性,云长卿头疼地嚷了声“柏舟”,尔后忙不迭缓和气氛、打圆场,“云家镇占地面积广阔,我们势孤力薄,分头行事是下下策。投票吧,我们尊重民意。”
尽管不爽,龙子也不至于意气用事,他耷拉眼皮子,冷哼了声,权当赞成青年的说法。
毫无悬念,云晓如踮脚挑了一截蜡烛,就地取材拿了几张扑克牌,刮掉椅子铺的陈年的灰土,弄了半天后稳坐到柏舟对面。
小唯索索发抖,眼见定局将成,龙子眼疾手快敲了一句话端给她,她咬咬指甲,一言不发立在原处。
二人齐刷刷斜瞥过来,半是央求,半是胁迫。
君弈问,“假设得票打和,你打算怎么处理?”
民主归民主,终归需要拍板定案。云长卿到底会选择实现“已知”的未来,抑或会遵从眼前的现实?
“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因为投票已经结束了。”云长卿三步并作两步迈近,蹲下来,一根一根掰开纤细的指尖,强行塞过去半截白蜡烛后,奖励性拍拍少年的脸颊,“你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没必要做抉择,听任安排就够了。”
龙子气得满脸的肉都在颤,他嘬了口唾沫,吐在轮椅边。
在晓如和小唯嫉羡的打量中,君弈绕开水渍,一个人坐在八仙桌的外侧,背对正门。他下意识抚摸手腕,粗糙的疤痕仿佛从未存在。
这场游戏,每个人仅能玩一轮,次序越后,危险系数越大。云长卿交给柏舟来打头阵,他完成之后,可立即肩负保护队伍的任务。
武力值较低的晓如和小唯占据了安全段,紧接着是龙子跟云长卿。龙子先天性听障的缘故,他语言能力几乎等于零,等待的过程中,他可以写下故事,最后交给云长卿念出来。
众人心中熨帖,气氛和睦。
云长卿对云湘眨眨眼,语调轻松道,“收场的工作就交给你了,OK的话,就开始吧。”
参考他前两次穿越的经验,世界意识倾向自动完善纰漏。这个坑的完成度和逻辑性偏低,如果他想全身而退,有必要弄清楚世界宏观设定、力量体系,乃至于主角特殊能力的绝对性和局限性。
最佳方案,自然是制造冲突,从矛盾中拷打出真相。
君弈推离八仙桌,“OK?当然不OK啊。”
“小数服从多数,我们都觉得顺序非常合理。”
“Fine, I quit.”君弈淡淡的说,“我可以选择放弃,但绝不会放弃选择,这是我云家的家训。”
云长卿恨透了少根筋的云湘,这小孩怎的就不明白他一片苦心呢?他深呼深吸,告诫自己别冲动。但柏舟不像他,无任何的偶像和人设包袱,一拍案,疾走过来,单手拎起君弈。
“你最好别耍花样,我有能耐让你活着,自然有能耐让你死掉。”
说完,丢垃圾般,将少年丢到一张凳子上。
湿气和白蚁已经将那凳子侵蚀通透,不堪承受君弈的重量,椅腿啪的断掉两根,他整个人即场仆街,止住的鼻血徐徐淌落。
他们点燃蜡烛,用烧至透明的蜡油把蜡烛固定在自己面前。火舌摇曳,墙壁上的人影胡乱飞舞。
柏舟敲敲桌面,酝酿措辞。
“这是个跟蛇有关的故事。”
话音刚落,黑暗中突然响起了蛇吐信的嘶嘶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