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茶盏抵到唇边，君弈强抑着仰首的冲动，端过茶盏默默不语地啜饮。云中君识破少年的怯懦与退缩，故作镇定的样子好比不幸离群的幼兽。

少年思绪紊乱，他无法想通世界意识放水的理由，也无法预判接下来的剧情，还有……停下，别回想！茶盏骨碌骨碌滚到旁边，他狠狠掰了下另只手，无法负荷的剧痛遏止了无边的想象。

云中君瞳仁深处暗潮沸腾，他攫住少年的指尖，隐忍不发，音色冷若三九寒冬，“君弈。”

君弈第一反应是否认。坟地埋葬的线索，幻境重现的过去，他有十足把握证明自己的揣测——云湘他们体内的诅咒，是云神读取记忆和想法的渠道——半天半天，他疏离道，“你们是我的朋友。”

朋友。

云中君欲言而止，事过境迁，面貌全非，他如何证明自己是自己？

心念飞转，青年心里闪过很多黑暗、疯狂的恶念。他眸色晦暗，少年衣衫半敞，颈部细长，锁骨浅淡，好似待君采撷的果子，逸着幽香。耷拉眼皮，脚踝的皮肤薄如蝉翼，依稀可见淡紫的血管。

挽留一个人比挽留一颗心容易，捏碎他的脚腕就够了。人性、意志、爱，诸如此类，不必高估也不必低估，有千万种办法可以勾起它们的堕性，使之腐蚀，使之驯服，就譬如说，无止境的屈辱与快感。

“云中君？”

灰败的发色闯入他眼瞳，憔悴的容颜写满关切。他轻轻放开“云湘”，眼帘垂落，哽咽道，“抱歉。”

不对。君弈心悸地抚上青年的眼睑，抹掉水痕。恍惚间，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千与千寻》，迄今为止，他始终弄不懂小女孩最后怎样识破障眼法。相对的，假如纪筠泯然众生之中，他该如何处之？

考验降临时，一切疑虑烟消云散，他自然而然把握了绝对的诀窍，“纪医生。”

云中君不无讶异地抬眼，少年眸光澄澈，反客为主圈住他的手腕，微凉的嘴唇携着半缕茶香吻过来。他从漂灰的发梢看着夜色，风清月白，竹枝轻摆，世界刹那间停止运转。穷奇偷偷看了眼，暖烘烘的尾巴虚卷起二人，驱散寒冷。

他们相拥了许久，直到再分不清彼此的体温，纪筠，或者说，云中君忽然打横抱起君弈，理由坦荡得令人无从质疑、推拒，“是时候换药了。”

穷奇竖起的耳尖悄悄耷拉下去，满心“真拿你们没办法”，然后像个宽容的老父亲，佯装睡死貌。

……

TBC.

Remarks:

* Due to the low-speed and the censorship itself, honestly and literally, i don't give a fk.

* 换句话说，审核速度太过缓慢，恢复正常前新章会在微博同步更新；

* 关于最近更新量锐减，一则是太忙，二则是瓶颈，就好比这章，来来去去写了三四个版本，废稿将近1W，虽然是自己喜欢的梗，但都因为不符合人设砍掉了，心态崩溃；

* 总而言之，11月内争取完成这卷吧（躺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