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晴彻底失语,转身进去端早饭,把这么个活宝留给曾绪秋对付。
早饭中西各半,芋泥吐司配山药百合粥,桂花糕对浮着奶沫的拿铁,林方晴向来细心,特地给聂峰准备了煎鸡胸肉。
聂峰切了一块鸡胸肉放入口中,随即赞叹道,“天啦,小晴晴你手艺真好,真好吃鸭!”
林方晴看向那双放光的眼,被这个“鸭”字深深打击到了。
曾绪秋怕人太过火把林方晴吓着,拿叉子点了下聂峰的盘沿。
“你给我正常点,怎么跟安冉一样,戏那么多?”
聂峰挠了挠头,终是收敛了,笑道,“你好啊林方晴,我是聂峰,秋姐的司机兼助理。”
林方晴停下刀叉,等那一口吐司咽了下去,开口道,“你好,共事愉快。”
鸡飞狗跳的早餐时光在安静中结束了,聂峰把两人送到片场的时候,安冉已经到了。
“剧本看了没?”
曾绪秋瞥了一眼在一旁收拾衣物的林方晴,没有说话。
安冉心中了然,朝林方晴道,“方晴,去找一下子雅好吗,让她来给绪秋化妆。”
安冉太客气,就这么个跑腿的事还要跟她商量,林方晴知道她们有话要说,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刘导这个本子你确定接?”
“接。”
安冉有些急,忙道,“你到底看没看过剧本?”
曾绪秋反应没那么大,淡淡道,“不就是女主角童年经历跟我很像吗,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这事没有话说的那么轻巧。
电影剧情要是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童年得不到圆满的女主在遭受人渣侵犯、旁观者嘲笑,父母过世后黑化谋杀了那个人渣,并投湖自杀的故事。
电影的名字叫《牧神的夜晚》。
比起牧神在午后的须臾幻象,夜晚来得更加孤寂和暗潮涌动。
不算新颖的故事,但是扩充之下,家庭问题,社会冷漠,公众责任心等问题都被放到了台面上。
剧本写得细致入微,心理动作很出色。
就是女主角的心路历程以及童年经历怎么看怎么像曾绪秋自己的。
“我不说别的,这种文艺片市场有多小你是清楚的,你不是没有好作品傍身,这个本子其实对你好处不大。”
“公司不乐意了?”
曾绪秋挑着眉,一针见血。
“不乐意有什么用,咱们就是挂君尚的名罢了,接本子我们自己来,宣传也是自己人,我们工资是你直接划的,君尚不乐意,怎么,还想像上次那样塞人过来?”
安冉说到公司就火冒三丈,她插着腰撒泼,活像个炸毛的大白鹅。
“对了,姜颖怎么样了?”
曾绪秋不想听她发牢骚,也怕隔墙有耳,于是重新找了个话头。
安冉依旧插着腰,没好气,“就那样呗,她现在只能浇花扫地定外卖,连打印资料的事都轮不到她。”
“她能忍得了?”
“小胖盯着,你说她能不能忍得了?”
也是,不论吵架打架,一般人都干不过聂峰。
曾绪秋道,“等几天吧,估计没几天就要走了。”
安冉终于把插着的手放下了,她挪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赶紧走的好,咱们可供不起这个人才。”
曾绪秋把头发随意扎起,她拿手兜着发尾,无聊地把弄着,忽而想起了什么,她两手一松,发尾漾出好看的弧度来。
“记着别让她到豆苗面前混,我怕她把我的宝贝给傻逼到了。”
安冉被她的一句宝贝引起兴趣,她拉长了声音,调笑着念了一声“哟”。
“我还没问呢,你怎么样啊,昨天天气那么好,有没有去追忆一下过去,然后花前月下风花雪月衣带渐宽……”
曾绪秋一瞥她坏笑的眼睛,态度反而冷,她偏过头去对着镜子,嘴角隐隐压着。
“我们昨晚吵架了。”
“……什么??”
“我们,昨晚,吵架,了!”
曾绪秋一字一顿,好像要把所有的不快都宣泄出来。
“哎,我怎么跟你说的,别去折腾她,说了几遍了,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啊?”
曾绪秋委屈极了,反驳道,“是她跟我吵的。”
安冉狠话放的太早,刚教训一半就折在喉腔里,她有点没法收场,于是脑子一转,眼睛一闪,果断道,“哦,那你活该。”
“……”
“行啦,吵总比沉默好,你想想六年前你们最后那段时间,谁也不理谁,现在进步多了,你们就是……”
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安冉,指节三声一顿,分外轻柔。
“是我。”
安冉下意识朝曾绪秋望去。
曾绪秋将食指举到唇前,摇了摇头。
她怕人害臊,怕安冉守不住嘴,让林方晴红了脸,也不想过早地去跟林方晴谈那个剧本的问题。
她有预感,那部戏只要拍了,她跟林方晴的六年之困就能解开。
曾绪秋自己安慰自己,心情兀自晴朗了起来,她眼里慢慢渗出笑意,说道,“不许进。”
安冉有些莫名其妙,想不通这位祖宗又想干嘛。
曾绪秋看向她稍带威胁意味的眼睛,脖颈一转,目光盯着门口。
“要是你等会给我揉肩捶腿,我就让你进来。”
屋内的安冉&屋外的子雅:???
可怕的静默没有持续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林方晴别别扭扭软软糯糯的声音。
“好。”
安冉看不下去,立马上前给林方晴开了门。
这门不开还好,一开差点没让安冉的鸟毛炸了。
林方晴勾着手站在最前面,羞得脸飞红,眼睛低垂着。
子雅提着化妆箱站在一旁,脸上表情大概没控制好,尴尬又狰狞。
这两个还都在安冉预料之内,她软着腿,朝子雅后面那位打了个招呼。
“秦……秦导好。”
站在子雅身后,耳听全程的秦导脸上只有一个表情。
唉呀妈呀脑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