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乘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揪住，他在回抱住顾峥铭的时候跟他说，“顾峥铭，我只有你。”

五月的天亮得很早，一束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钻进来，照在顾峥铭英俊好看的侧脸上，扰乱了他的好梦，他浑身舒爽，眯着眼睛习惯性地去摸床的另一侧，触手冰冷，顾峥铭猛地睁开眼睛，就见穆乘穿着自己的衬衫抱臂站在窗边。他突然想起自己昨晚的孟浪，粗暴中撕坏了穆乘的衣服，他这会儿该是生气的吧。

顾峥铭这个人没皮没脸，衣服也不穿就下床要去抱人，穆乘侧身躲开他，再望过来的眼神无波无澜，说出来的话更是气人，他跟顾峥铭说，“你赶紧收拾一下，说好今天去办离婚手续的。”

“你就非急这么一天？”顾峥铭皱眉。

“这种事有什么好拖的吗？”穆乘反问道。

顾峥铭叹气，似乎想避开这个话题，他又凑上去，带着薄茧的手指在穆乘被自己咬伤的嘴角轻轻碰了碰，然后柔着声音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穆乘一把拍开顾峥铭的手，他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但还是耐着性子同他说话，“顾峥铭，我们已经分手了，即使套着一个婚姻的壳子，即使我们昨晚又滚上了床，但又能改变什么呢？连外人都知道我们是貌合神离了，你觉得再这样下去还有意思吗？”离婚的决定是两个人深思熟虑商量之后的结果，既然已经到了这一天，穆乘便不想再拖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分开或许对两个人都好。

他态度坚决，性子又倔，顾峥铭不想见面总是争吵，便没跟穆乘继续争执这件事情，他转身要去浴室洗澡，淡淡跟他说，“我今天有一个重要会议，明天吧，明天我给你电话。”说完径直朝着卫生间去了。

穆乘呆呆望着紧闭的浴室门叹气，为什么顾峥铭到现在都还在敷衍，他永远都在敷衍他。

顾峥铭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穆乘的助理已经送过来两套衣服，穆乘已经换好了，简单的衬衫牛仔裤，衬得他身形更加修长，穆乘长相明艳，一双眼角微挑的细长桃花眼，鼻子英挺俊秀，不着色也润泽水红的花瓣唇，嵌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刚刚好，他今年26岁了，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出落得愈发韵致勾人，单单往那儿一站就是赏心悦目的存在，惹得顾峥铭多看了他好几眼。

“你先走吧，我过半个小时再出去。”昨晚MG的慈善晚宴是在裕翡酒店进行的，穆乘害怕酒店周围一早会有狗仔埋伏，他跟顾峥铭的婚姻在一年之前就已经名存实亡了，当时的混乱他不想再去回忆，好不容易这半年消停了些，那些记者不再围着他追问与顾峥铭之间的纠葛了，如果这次被拍到他们共同出入酒店，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顾峥铭自然知道穆乘的意思，他没说什么，点头表示同意，却在穿好衣服将要出门时接到了一个电话，穆乘看着顾峥铭脸色转青，眉头也越皱越紧。

“怎么了？”意识到情况不对，穆乘走上前问他。

“奶奶早晨突发心梗，现在被送去医院了。”顾峥铭紧张地说着，握着手机的手都在不自觉用力。说完拿起放在床上的西服，然后急匆匆地拉开了包间的门。

“我跟你一起去。”穆乘紧张地抓了顾峥铭小臂，他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记者狗仔了，顾家老太太算是看着穆乘长大的，难得不是一家人穆乘也跟她毫不生分，他自己的祖母离世早，隔代的亲情穆乘也只在顾家老太太那里体会过，他扒着顾峥铭的胳膊，执意要跟他一起。

顾峥铭顿住脚步扭头看他，本来慌乱的眼神中透出难显的坚定，他手指轻轻蹭了蹭穆乘的手背，然后冲他点点头，“好。”

他们是从酒店后门离开的，因为匆忙穆乘连墨镜都忘了拿，他素面朝天跟着顾峥铭去取他的车，可能是怕穆乘心有顾忌，一路上顾峥铭都在有意用身体替他遮挡，穆乘心下感激，距离与顾峥铭越拉越近紧跟对方步伐，在小声跟他说了声“谢谢”之后又自觉生分，便又柔声安慰道，“你别急，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嗯。”顾峥铭应了一声，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穆乘也坐进了副驾驶，扭头望着顾峥铭俊俏的冷硬侧脸，眉头都皱到一起，他很少这么紧张，对于这个将他一手带大的老人家，顾峥铭此刻的慌乱大概无人能感同身受。穆乘侧过身子替顾峥铭把安全带系上，犹豫之后还是将细长微凉的手指点在对方眉间轻轻揉捏，他不言语，只揉缓替他按着，顾峥铭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握着穆乘的手腕把鼻尖凑近他手掌里深深嗅了一口，然后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