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太好。”见他们三个都认识，贺峦放下心来，和乔司溢坐下来进餐。

蔡雨含悄悄递给乔司溢一个“你真是好样的，都不告诉老娘你来香港”的眼神，并给他夹了一筷子他最不喜欢吃的猪仔包：“吃块这个吧，很好吃。”

乔司溢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块猪仔包，结果下一秒那包就被一双筷子夹走了，筷子的主人又夹来了一块乔司溢喜欢的糖醋排骨，那人乖乖笑着说：“含姐给溢哥夹的包看起来很好吃，我就拿走啦，用这酷块糖醋排骨跟你换。”

笑得甜蜜可人，又这么贴心自然是如假包换的贺峦。

蔡雨含整人不成，反被气得晕厥：“……”

“峦，我也想吃那个排骨，你也给我夹一块吧。”于添忽然笑弯了两汪碧蓝的清泉，对贺峦说。

贺峦闻言，二话没说换上公筷给于添夹了排骨。

饭过三巡，夏浓进来把台本给于添和蔡雨含，和他们确定一会儿的流程。

由于于添和蔡雨含都是友情出镜，所以这部分的录制不会太久。

取景地点主要是在香港街头，节目组想通过街头的霓虹带着观众走进贺峦的港味人生。

贺峦走入模特一行就正在是在大街上被发现的，发现他的不是星探，而是当年怀才不遇的于添。

八点的香港，繁华如白昼。

《出道之前》出现在了尖沙咀的街头。

贺峦、于添和蔡雨含在镜头下信步走着。

于添步履优容，迎着温柔的夜风，说：“六年前，我第一次来香港，就是在这条街，遇见的贺峦。”

“那时我刚从大公司跳槽出来，开始自己的设计师事业，我发现我竟然找不到一个符合我品牌理念的模特。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来到的香港，到那边的月饼店买月饼时，遇见了贺峦。”

“那时正值中秋节，他正在买月饼。一下吸引住我眼球的是他的气质，满满的少年感又带着带着失意的颓废，他穿着简单的白球衣，短裤，走路时走腿有点跛，很迷人。”

贺峦笑着说：“是，就是那年的中秋节我认识了添哥。我那时正在给内地的朋友买月饼，他一把拉住我，给我结了帐，犹犹豫豫地问我腿是是不是先天残疾。”

“我当时特别害怕这个有气质的男孩身体有缺陷。”于添晃动着大海般深邃的眼波，“但我知道亚洲人是很含蓄的，我只得学着他们拐弯抹角地问。”

贺峦似乎是想起了六年前那天的光景，他眼神飘散：“我开始以为添哥是骗子，塞给他了钱就走了。后来添哥来了我们家三趟，带着我父母到欧洲看了他的品牌，我才慢慢信了他。”

女主持人总结：“所以中秋节的相识让你们开始合作？”

“并不完全是。”贺峦摇摇头，“我那时才受伤不久，根本没有办法进行大量的台步训练。我又花了半年的时间养伤，第二年才去到了欧洲培训。”

于添：“是的，我找了最好的形体老师和台步老师来带贺峦。他很聪明，又上进肯吃苦，偶尔腿伤复发，他也不叫苦不叫累。”

“我在欧洲培训了一年，然后回国参加了一个模特大赛，得了第一名。后来，我才正式给品牌走秀。我第一次走秀，走的就是添哥的品牌，only melody。我第一次走秀非常紧张，果不其然，我出了个大乱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他换衣服太慢，耽误了一点时间。”

贺峦和于添就像是多年的知心好友，两个人伫立在月饼店门口，口吻自然地聊着当年的辛酸事。哪怕面前堆满了摄像机，甚至不用主持人过多润滑，只凭他们两个人就能将这幕顺利进行下去。

乔司溢就在工作人员之中，听着这段闻所未闻的往事。

“我在欧洲摸爬滚打了三年，连巴黎时装周都上了，大牌广告也拍了几支，可我回到香港依然无人认识我。”贺峦带着苦笑，“那年，我坐飞机回香港，恰巧遇到了和我同一班飞机的含姐。”

镜头给向了刚才一直未语的蔡雨含。她身上是一身深色职业连衣裙，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材。在昏黄的路灯下，她望着贺峦的神情很是蔼然，不参杂男女之意，就像是看着自己得意的弟弟。

“含姐坐在头等舱，我坐在经济舱。我吃了点东西半睡半醒之际，含姐的助理拍了拍我，问我能不能签个名。我当时一下就乐了，这是我第一次在香港被要签名。”

贺峦笑得轻轻摇了摇头：“我一口答应下来，顺口问是什么人要签名。助理说，是我们蔡总。我受宠若惊，唰唰唰地在助理递过来的纸上签上了我练了很久的签名，亲手又把签名送到了头等舱。”

“我早就知道贺峦，当初我受邀到纽约看秀，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小伙子。”蔡雨含语调轻曼，“和于添一样，我对贺峦也是‘一见钟情’。”

于添回视蔡雨含，两个人相视一笑。

蔡雨含接着说：“所以后来，我才邀请贺峦来走我们公司的年会。”

主持人终于有机会说话：“所以也就是说，两位都是贺峦的贵人了。”

“我不是峦的贵人，雨含才是。我和峦是相互成就的。”于添为自己和贺峦的关系定性。

蔡雨含拨了拨头发，说：“我也不是贺峦的贵人，更不是他的金主。我只是他的伯乐，让所有人发现他的好。”

女主持人钦羡地看着他们三个：“我好佩服你们之前的情谊，在这么浮华的时代，还有这么珍贵的友情。”

“你们三个都是非常好的人……”男主持人也动容了，“还有乔司溢、梁宵和许嘉木，这么多年的友谊维持至今，想必每个人都是善良而温情的。”

贺峦他们三个几乎同时转过头寻找乔司溢，待四个人目光汇聚，每个人都是浅笑涟涟。

之后，他们一路向维多利亚港走去，夜晚的海港极美，平静无波，温柔恬淡得好像披着夜纱的美人。

节目组包下了一整艘船，载着所有人远离陆地驶走。

贺峦、蔡雨含和于添三个人坐在头排，边欣赏海景边聊天。

他们谈天论地，说说笑笑。录制结束，所有人都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有说不完的话。

乔司溢在人群外，仰头一口一口喝着果啤。

贺峦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大海的咸腥沾到他身上居然都是清新，他沉缓的嗓音把他们俩抽离到所有人之外：“溢哥，今天录制的节目是我讲给你的故事，我这十年里的故事。”他温柔地看着乔司溢，“但是对不起，在香港的故事里没有你，让你受了冷落。”

乔司溢无言望着贺峦。他心中默念：“该我说对不起，才让你绘制了没我的故事。”

*

清明时节过，乔司溢回了趟家。

他是北京土著，父母都在北京，住得不算远，他半个月回家一趟。

乔司溢到家的时候刚好赶上做晚饭，他撸起袖子到厨房给乔父打下手。

乔母则像女王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吃乔司溢带过来的菠萝。

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电焊工，吸入了烟尘导致肺一直不好。乔家父子都心疼她，小半辈子没让她做过一回饭。

应季的菠萝酸甜可口，乔母一块一块吃得高兴，剥葱的乔司溢探出脑袋，说：“妈，少吃点，马上就要开饭了。”

“知道啦。”乔母应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抬眼皮的瞬间，她好像在电视上看见了自家儿子。

她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一档叫做《出道之前》的综艺节目，这期的邀请嘉宾叫贺峦。

乔母眉头一皱，觉得这名字怪耳熟的。她认真看起节目来。

节目取景的地方十分眼熟，像是三十六中旁边的那个小花园。长长的幽静小路尽头出现了一个瘦高的男人，身上穿着校服，他渐渐走近镜头，节目组细心打上他的名字——乔司溢。

“司溢！你怎么上电视了？”乔母顾不得再吃菠萝，急忙大声喊道。

“什么？”乔父炒菜的间隙不忘回应乔母，“司溢上什么节目了？不是法制节目吧？”

“你想什么呢！”乔母叱了一声。

乔司溢拿了块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水，走到客厅。是《出道之前》播出了。

“这贺峦是谁啊？听着倒是熟悉。你怎么跟他一起上节目了？”乔母看着不发一言的儿子，问题多多。

乔司溢在乔母身边坐下：“妈，你忘了，贺峦是我学弟啊，他最近回北京了，邀请高中的几个哥们儿一起上节目。”

“哦哦。”乔母想起来了点，正巧电视上播到了梁宵和许嘉木出场的画面。乔母认识许嘉木，他先前到乔家来玩过。

“这男孩儿也去了啊。”乔母陷入回忆，然后忽地道，“对了，最近金晟怎么没过来玩？去外地拍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