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陵:“怎么说?”
葛明峰:“因为穷着穷着就习惯了呀。”
贺陵气得直想动用右手的天生神力,要不是看那五十万有些魅力,早把这欠儿欠儿的神棍给捏扁了。
葛明峰似乎能察觉到身后的杀气,转头对他说:“马上就到了,你脚下的密道是我祖上留下来的,连水利局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条,你是两千多年来第一个有幸进来的外人。”
贺陵用手电筒照了照圆拱墙壁——正儿八经的现代水硬性无机胶凝材料,简称水泥。
“那还真是荣幸,可以拍照吗?”
葛明峰恬不知耻:“可以拍照,但不允许发到网上。”
两人在下水道中穿行了足有一个半小时,而后拐进了另一条隐秘的地道中,这次是真正的地道,不通水,与下水道的接洽处用一块厚石板挡住。
葛明峰伸手在石板中央按了一下,那石板竟然自己往里移动了半米。
贺陵不由吃惊,进入的时候仔细观察了石板,表面并没有什么接触屏之类的,用指节敲了敲,确实是实心的,相当厚实,里头应该也没有安装什么智能识别系统。他问:“你怎么做到的?”
葛明峰得意道:“我说这石板能认出我祖上的血脉,你信不信?”
贺陵笑了一声,开石板的举动如果不是事先安排好了专门用来诓骗他的,那这个葛明峰就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神棍。他来这里显然不是临时起意,他把自己拖下水必然也有特别的目的。
贺陵向来喜欢走一步瞧一步,迎合道:“信,就是不知道用□□能不能炸开。”
葛明峰:“……”
通过石板门之后又拐进一条宽阔些的地道,两人继续走了片刻,地势一直在朝下,有不太平整的阶梯,走到阶梯的尽头之后又是一块隐藏式石板,葛明峰触发打开,终于出现了地宫黑漆漆的入口——说是入口更像是在墙壁上掏了个洞,这地道并没有连接墓道。
地宫内伸手不见五指,空间似乎非常大,两只不同规格的手电筒都没能映照到边际,那点光芒像萤火虫似的被黑暗吞没。
几声轻微的“叮铃”声响起,贺陵有些不寒而栗,四下照了照,问道:“葛神棍,葛大仙,你在哪儿?”
“这儿,”葛明峰的声音在一口铜棺附近,“等我一下。”
贺陵也小心地拐了过去,手电筒的光亮圈内就出现了一个匍匐在地上的身影。
“神他妈正义之举……”贺陵的拳头握得铁紧,望着蹲在地上狂捡陪葬品的葛明峰,气得大吼,“你|他妈原来是盗墓的!别捡了,那些东西都是供奉死人的!”
“嘘……”葛明峰抬起头,神经兮兮地转了转眼珠,那表情在这种境况下看起来格外的阴森瘆人。
贺陵的额头冒出白毛汗,又朝他走近了一步,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怎么能找得到这么一个地宫,秦皇陵里不是只有地宫的模拟展厅么,你们怎么打通这里的?”
“嘘!嘘嘘嘘!”葛明峰的食指竖在唇边,拼命冲他“嘘”,贺陵只好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听见他问:“你看,看见了吗?”
贺陵:“看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
“哦,我忘了你没天眼,那你听,仔细听!”葛明峰的眼睛盯着青铜棺,“能听见吗?”
贺陵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我他妈听力也只是正常水平,到底该听见什么?”
“呼吸!”葛明峰急促说道,“不对,这里面该有呼吸声的,怎么没了?!”
“呼吸声?”
在这么一个漫无边际的漆黑的墓葬室里,在这么一口装死人的青铜棺旁边,为什么该听见呼吸声?谁的呼吸声?
贺陵忍无可忍,揪着葛明峰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猛地推靠在青铜棺上,低喝道:“你|他妈有完没完了,老子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被你个盗墓贼诓骗进来偷陪葬品不说,你还吓我,找死是不是?”
葛明峰还没来得及辩解,被贺陵抓松开的内袋里突然掉出来一个物品,“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贺陵立即捡了起来,用手电筒一照,是一张迷你的芯片卡,不知道是不是公交卡,背面标志:西安市精神病疗养院临潼区分院。
贺陵:“……”
葛明峰一把夺过卡片,急吼吼道:“你听我解释,我不是精神病!”
“我他妈听一个精神病解释个屁啊!”贺陵揪着他就要揍,对方非常识时务,立刻反问他:“你难道要打一个精神病患者吗?你下得去手?”
贺陵再次:“……”
一个小半天,差点被这货气得几次突发心脏病。
但他真没法揍一个精神病患者,这他妈怎么揍,国法都管不了这帮特殊群体。
“我竟然被一个精神病骗来盗墓,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贺陵只剩苦笑。
葛明峰:“别这样啊,不至于。你先听我说,刚才我是权宜之计才承认自己是精神病,你真误会了。”说着又往内袋里掏了掏,摸出一张工作证,“看,我其实是精分院的院长,工作人员。”
“精分院?”贺陵抬眸,接过工作证仔细看了一会儿,应该是真的。
葛明峰:“嗯,西安市精神病疗养院临潼区分院,简称精分院。”
贺陵嗤笑:“精分院要求工作人员的精神状态必须和岗位保持一致?”
葛明峰:“……”
“我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出大事了!”葛明峰照向青铜棺,示意他看。贺陵顺势看去,只见棺盖好好放着呢,但上面的长钉全被起开了。
葛明峰接着说:“这些陪葬品原本都是放在四周宝物箱里或架子上的,有些玉饰、翡翠是镶嵌在棺上的,现在却都散落在地上。”
贺陵:“很显然,在你之前有别的盗墓贼进来过了。你也别小器,这事情本来就讲究个先来后到,你总不能仗着自己来过就不许别人来了吧。有财一起发,有牢一起坐呗,你们道上该有规矩的吧。”
葛明峰皱着眉:“我不是盗墓贼,我是守墓人。”
贺陵会说的英文不多,也不是很标准,但还是很想问一句:“Excuse me?”
葛明峰把手电筒移到他脸上:“确切地说,是守棺人。”